他不语,贺兰词一把拖起他的胳膊,斩钉截铁道:“走,现在就去太傅大人面前说清楚,说不清楚你就完蛋了!”
见状,萧之郡神色一紧,旋即接口:“我拖别人带进宫的甜食,没别的。”
贺兰词将信将疑,忽听得铜铃再次敲响,怕是要耽误议政了,便松开了萧之郡,朝他丢了个警告的眼神后,便转身而去。
“贺兰词。”萧之郡心有顾虑,终是鼓起勇气拉住了贺兰词,纠结着开了口:“别说出去!”
贺兰词咬咬牙,实在是觉着荒唐!无奈松了松口,提醒了一句:“没听见太傅大人的传召吗?还不快走!”
明德殿,众东宫官各就各位,严阵以待。
李执立于东宫官前,开门见山道:“诸位都是继太子扫除南宫冀及傅荆等怀有二心的东宫官之后,留下来的精锐之士,都是跟着太子一同誓过师的人,太子的宏图大业诸位皆铭记于心,那老朽便不和诸位兜圈子了。眼下东宫深得君主器重,将朝中重任悉数交到了尔等手中,此时摄政王谋逆落败,摄政王党人随即树倒猢狲散,咱们前行的路上亦少了一大阻力,眼看庆国大典将至,咱们是时候要有所行动了!”
“可是......”李达迟疑着抬起了头,不确定说道:“太子殿下至今下落不明,咱们......怕是要捣糨糊了。”
“这也正是老朽要说的问题。”李执在人群中扫视了一遍,正色道:“你们要记住,太子的宏图大业不是他一个人的宏图大业,那是黎桑百姓一个崭新的明天,也是漠沧源远流长的保证,东宫也不是太子一个人的东宫,它是在场的每一位怀着济世救民之心的你们共同组成的,太子是表率,亦是鞭策,如今他不在了,诸位自当心如玄铁,谋他个天翻地覆!”
明德殿外。
“抱歉,我我我来迟了。”石蹇擦了擦额头大汗,向守卫解释道。
“石大人来此作甚?太傅大人正与东宫官在里头议事呢,石大人若有其他事,晚些再来吧!”守卫抱着剑守在殿外。
“我我我来正是为了同大家一起议事的......”石蹇尴尬地说出。
守卫不禁纳闷道:“太傅大人与众东宫官议事,与你有何干系?”
“我我......”石蹇顿时哑口无言,往日太子同诸位东宫官在明德殿议事,都是他一手负责的,如今......“我以前——”
守卫无心再听下去,当即劝退:“实话和你说吧,这是太傅大人的意思!”
这......
石蹇心中觉着有些困顿,仍旧有些不相信,便仰起头,试图靠着门缝观望,从而引起太傅大人的注意。
的确很巧,太傅大人的眼神确实看过来了,只是那眼神只是一瞬,漠然的一瞬。
“石大人快走吧!”
他沉下头,顿时觉着浑身不自在,这种不自在源于满屋子的风人之于一个仇人的尴尬,源于十多年的共事之于初来乍到的孤僻,更源于寄人篱下那种纯粹的自卑。
他以为自己是个脸皮极厚,可以随时豁出去的人,直到现在才发现,若没有一个值得他信赖的人挡在他前头,他便要卑微到尘埃里去。
石蹇走在离开明德殿的廊道上,忽然觉着好迷茫。
“诸位要明白,如今太子虽然失踪了,但那些既定的宏图大志不会消失,我们可以等太子,但庆国大典不会等我们,此次机会一旦错过,便难再得。”李太傅肃然道。
“好!我等定不负太子所托,殚精竭虑誓死为太子、为黎桑之未来谋一条出路!”
卫率张通群领众东宫官于太傅大人面前慷慨激昂道。
望着殿中一张张精神抖擞、热血沸腾的面容,李执的心中很是欣慰,他想,若是太子在某个地方看得见,听得到,心中定然欣喜万分。
他广袖一扬,下达命令:“太子卫率张通听令!”
“卑职在!”
“速至亡奴囹圄任廷尉一职,稳操狱中兵权的同时,务必盯牢昌王,莫要让他给逃了!”
“卑职领命!”
“中盾贺兰词!”
“卑职在!”
“朱雀街以及秦淮一带布兵设防的主线支线尽快落到实处!”
“卑职领命!”
......
该做的战后准备已提上日程,真正既定的战场运转,却终究取决于一人。
待东宫官散去,李执负手凌立,举目望着身后墙上一帧由金丝线勾勒而成的秀丽江山图良久,扬手唤来小厮。
“太傅大人有何吩咐?”
“备轿,去秦淮河畔,雨花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