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卫率做得不错啊!”赵启忍不住夸赞。又看了看李执,急着说:“太傅啊,你之前不也一直不相信石蹇吗?现在正好把人抓来探探虚实,也免得日后时不时费心提防。”
见李执沉着脸,依旧一副缄口不言,难以决定的样子,赵启彻底失态,踱起步子,开始在李执面前急得来回晃。
此时,张通忽然道:“锦囊一事是东宫之秘,若将此事闹大,定然会引起君主的怀疑,想必,太傅大人也担忧这点。我们不如先将人关起来,只关,不问。即便石蹇真是盗窃锦囊之人,也不怕他会对我们的计划造成影响。”
“只关不问?”赵启停下来想了想,点了点头。转而问向李执:“依太傅之见呢?”
“事到如今,也唯有如此了。”众目相望,李执,终是做了决定。
东暖阁。
一块透镜下,三张地图越放越大。
一张是太子亲笔绘制的地图,一张是昌王借恩师之手绘制的假图,还有一张是……
准确来说,是一小块。
这一小块,是他从那些混在余烬里的碎片堆中千辛万苦找出来的。
既幸运,又遗憾。
幸运的是,如他推测的那样,昌王真的留了备份,遗憾的是,这张真正的皇宫地形图,被火烧得只剩西南一角了,其他的,都成了灰。
石蹇耷拉着脑袋,漫不经心地拈起那一小块图纸,对着他发了半天的呆。
“西南角,这里是哪里?”他自顾自地问道。
他总觉着那块地方有些熟悉,但又不太确定是哪里,因为上面线路勾画得太多了,又因破碎的缘故,没头没尾的,显得有些凌乱。
再对比其他两张图纸。
“太子殿下描绘的这张,整体来说比较抽象,笼统,但仔细一看,似乎和这一小块有一些相似之处……”
残缺的这一块,正好可以对上太子的图纸。
“至于这张假图纸。”他目光一凝,眉头皱得紧紧的,疑惑:“这张假图纸……”
太子的图与昌王的这张假图一对比,可以很明显的发现,除了东西囹圄有很大的不同,其他地方基本是一致的。
唯一奇怪之处便是,假图上西南这一角,好像少了什么。
“可有什么发现?”
“哎哎哎,如若殿下描绘的这张图纸是真的,那么殿下要找的那个囹圄,可能要追溯到一百多年前了。”
“此话怎讲?”
“这算得上是自古以来秦淮的头等怪事了!秦淮河畔,即现在城墙附近,地下有一座废弃了一百多年的地牢,曾为王室所造,只因那里连连发生多桩命案,秦淮的百姓皆道那里闹鬼,有些老人常言道,历朝历代在那里囚禁过的冤魂停留在那,世世代代不得超生,只为等待着生前的索命人。甚至还有人传,去了那里的人都得死!”
石蹇盯着那块地方曾经向太子提起过的地方看了良久,有些出神。
“昌王为了让太子殿下误入囹圄,这才将假地图上东西两个囹圄的线路以及地标弄混,但他为何要将这个旧地牢省略呢?恩师那么严谨的一个人,即便是造假地图,也不会差一厘一毫的。如果昌王只求假地图七分像,才做了一些省略,但对比其他的地方,其他地方似乎并无明显的遗失、省略。”
石蹇总觉着,这张假地图,似乎在刻意掩饰什么。
正思忖,忽然一队侍卫冲了进来。
“邹卫率?”石蹇忽然站了起来,看着那些人,问:“邹卫率,这是怎么了?”
“石大人!得罪了!”邹秉冷酷的眼神盯着石蹇,朝他抱了抱拳,以表歉意。“带走!”
“你们干什么!你们这是干什么!”
侍卫冲了上去,很快便将他束缚住,声声质问中,他频频回首,一次次看向那些地图时,眼中充满了担忧与不安。
清风无意吹,一小块残角忽然飘落在地。
风尘府,内殿。
“公子,您正正身子。”莺莺将漠沧无尘小心地从榻上扶起,一边从案上取了已经备好的小白瓶,一边忧心地道:“这些天,您的眼睛都快哭坏了,加上睡眠又不好,奴婢求公子别再掉泪了。”
“来,公子,您抬抬头,眼睛睁大一些。”说着,举起小白瓶,对向漠沧无尘的眼睛,并提醒:“可能会有些轻微的刺痛,公子您忍忍。”
刹那间,两滴剔透的水珠,掉进了他的瞳孔,荡开一圈圈斑斓的涟漪。
他双眼一闭一睁之间,无边的黑夜朝他一寸寸漫卷而来。
眼如刀绞,他被迫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喊声!
“莺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