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饵同将离慢慢直起身子,斜着眼望着那两个远去的士兵,不禁偷笑了一声。
“还有不到四个时辰,芙蓉玉暖宫的歌女就要首批离开聚龙城赶赴雨花台了,在此后的两个时辰内,漠沧皇族携百官也会齐齐出城登上雨花台,那个时候,漠沧皇的华盖也将纵横整个秦淮的主街道……将离,你紧张吗?”白饵突然问,语气喜忧参半。
“我紧张什么?”将离忽然笑了笑,朝她挑了挑眉,“我看,是你紧张了吧!”
“笑话!我怎么可能紧张?”势不向他的讥笑妥协,白饵下巴一抬,信誓旦旦地说着。“我才不紧张。”
下边的人刚说了点沾边的话,她这边立马便提起了明日之事,她若不是紧张,又怎会因一点点风吹草动而牵动心弦?
将离暗自一笑,暂且将酒坛子搁到一边,然后从怀中摸出一张图纸。
“来,挨过来看看。”
“这是什么?”
秦淮的大致轮廓跃然纸上。
“最北端,亡奴囹圄。继漠沧皇族出城后的第三批队伍,将会由此出发,这些亡奴都会被押到雨花台,至于要做什么,你是知道了。等最后一批队伍肃清后,黎桑太子的人便会陆陆续续在整座聚龙城展开一系列地埋伏。”
“再看这里,浮屠宫。等秦淮河畔的雨花台发生暴.动后,黎桑的士兵会在浮屠宫以砍杀几个漠沧士兵为由,在此挑起事端,由此引来城中的多方守卫,届时,浮屠宫宫主,北水南来,会启动千面琉璃、万象佛光的机关以及浮屠宫的终极机关,一旦入了炽云殿的风人,都将毁于一旦!之后,黎桑太子的人将会占据整座聚龙城。”
“你最担心的应该是,从聚龙城到朱雀街这段路,即漠沧皇的必经之路,黎桑太子是否会设伏。根据我的调查,黎桑太子似乎早在两天前,就把这个路段的所有埋伏都撤离了,他在此处伏击漠沧皇的可能性不大!”
白饵不禁问:“撤离了?撤哪去了?聚龙城看似是黎桑太子的最后一步棋,但实际上更像第一步棋……明日的庆典,将弄影会同漠沧皇一起出现在雨花台上。难道,黎桑太子打算在雨花台动手?”
“这个我也不是没想过,只是若他选择在雨花台动手,多半会作茧自缚,他手中的兵力定然敌不过漠沧的士兵。”将离分析道。
“那他究竟想怎么做?”盯着那图纸,白饵百思不得其解。
“不管他怎么做,对咱们来说,都是极为有利的。若他的人与漠沧士兵打起来了,不仅能制造混乱,而且还能分解漠沧的守卫势力。黎桑太子最佳的出击时间一定会选在雨花台上歌女献舞这段时间,而那个时候,我们会成为离漠沧皇最近的人。咱们占据着杀漠沧皇最佳的地理位置,也掌握着杀漠沧皇最佳的时机,定能成功杀掉漠沧皇!”将离信誓旦旦道。
“那万一没有打起来呢?”白饵问。
“不,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不会错过雨花台这个机会,只是他究竟会怎么做,暂时还是未知。”将离解释完,又道:“而且,我在调查黎桑太子动向的过程中,意外发现,还有一股势力也在暗中做文章,这股势力非常隐秘,我猜测,应该是来自东宫。”
“东宫?”白饵不禁问:“你说怀疑东宫也会在雨花台发起……”
“时间仓促,我现在还没有足够的线索,暂时不能论断。”渐渐,将离陷入了沉思。
白饵点了点头,目光慢慢移到东宫的位置,忽然道:“对了,我最近一直听宫里头的人在传有关漠沧的太子的事情,听说是前阵子那个太子莫名其妙地消失了,宫里有个仙师预言今天那太子会出现,不知道怎么回事,奇奇怪怪的……”
听此,将离的心跳陡然漏跳了一拍。
“将离,你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吗?”白饵好奇地问道,见将离眉头皱得紧紧的,不知道在想什么,她拉了拉他的胳膊,唤:“将离?”
他顿时心脏一缩,唐突地看向她,“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这件事不是在宫中传得沸沸扬扬吗?”白饵更加好奇。
“好吧!其实,那个仙师是黎桑太子。”
“黎桑太子?”
寒风不断刮着他的耳朵,滚烫也刺痛。
一时间,各种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教他心乱如麻。
他骤然看向她,眼神变得坚定,紧着的唇角终是松开,“白饵,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