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下一个警告的眼神,黎桑凤钰拂袖离去。
不管这究竟是不是最好的机会,她只知道,这是她最后的机会!是秦淮千千万万百姓最后的机会!
“公——”
黎桑凤钰以及要同她一起入庭的纳兰红绡、侍月……八个歌女原本皆听命于将弄影,但如今将弄影死了,黎桑太子亦无暇顾及她们,她们便成了一盘散沙。
而她们对外面的情况只知其表,却不知其内,若是此时贸然出手,必然会中漠沧皇的圈套!
白饵意识一顿,当即冲了出去……
雨花宫殿外。
“诶诶诶!你干嘛呢!”
“让我上去!”
大太监见有人要硬闯,当即遣几个奴才上前拦住。
“她们入庭,你上去捣什么乱!未经传召,私自登台,那可是要掉脑袋的!”大太监尖声警告道。
望着那一排井然有序踩着玉阶准备去小花台候场的歌女,白饵心急如焚,大脑一片空白。
挣扎着遥望,人头攒动,忽见黎桑凤钰登台了!
怎么办……
跟在队伍最后面的纳兰红绡,迟疑地停下步子,蓦然回了头,朝白饵望了一眼,眉间隐着淡淡的疑惑……
“红绡!红绡——”
广莫阁。
将离站在通往广莫阁第三层的楼道上,有些茫然。
广莫阁一层驻扎着上百个精锐,都是漠沧一等一的高手,显然是潜伏已久,随时待命的。他凭着伪装轻松混入其中,才得以进入二层。二层与金庭直接相通,是漠沧皇族整顿休憩的地方,那简直就是龙潭虎穴,但最后却也被他侥幸通过了。
虽然他顺利地躲过了一层和二层的守卫,可是却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这里看起来四面都是封闭的墙,整个空间里,只有一处台阶通向上方。可是那上面都是漠沧狼卫,是绝对不能去的。
他身边没有烛火,只能轻手轻脚地在黑暗中向前摸索……
身后“咯噔”一声轻响,入口竟然关闭了。
在第三层阁道里转了两圈之后,将离终于确认,这里好像暂时没有敌人,也没有别的出口。
只感觉自己陷入了一个迷宫,这个迷宫冥冥之中隐藏了许多狼卫,他每行动一步,便有可能会暴露,可就是找寻不到。
若是以身作饵,主动引他们出来,是否会快些?
不行……暂时无法确定有多少狼卫,过于冒险了。三层下面就是金庭还有雨花台,一旦与狼卫厮杀起来,必然会闹出很大的动静,到那时,整个雨花台的守卫都会进一步加强,外面要是杀起来了,他却只能与这些狼卫纠缠在一起,要杀漠沧皇就更难了……
此时,隐隐传入耳边的弦乐突然之间没声了……
他骤然意识到,歌女献舞结束了!
一个疲惫的念头,袭上心头。
他知道,刺杀漠沧皇最好的时机已经错过了。
“现在想办法离开,直接转入第二层,杀入金庭后方,再见机取了漠沧皇的头颅吧!”
这个想法似乎合情合理,时间上来算,是最快的,比直接引出狼卫的效果要好。
可将离只迟疑了一个弹指,一声冷哼后便将这个冲动的想法驱散了。
回想起炽云殿的时候,当初就是因为自己太冲动,见终极机关再无启动的可能,便想着直接杀入炽云殿,结果上了漠沧皇的当,被一群狼卫杀得猝不及防……
“我只问你一句,夜宴那晚,当炽云殿中的千面琉璃、万象佛光的机关开启之时,你,和你带领的数千精锐,在哪?”
“自然是在炽云殿外的雪中蛰伏着!”
“好!当炽云殿中激战大开之时,你,和你的数千精锐为何迟迟不至?”
“退了!本宫告诉你!你违背本宫的命令,擅作主张在前,逼迫、毒害北水南来影响本宫所有的计划在后,你早已罪不容诛……”
一想到黎桑太子这个人和炽云殿发生的事,极其复杂的情绪便涌上将离的心头。
在聚龙城城墙下,黎桑非靖吼向他的那些话,似乎并非完偏激。可以分辨得出,那是发自内心的真实怒吼。
的确是他先违背了黎桑太子的命令,擅作主张要启动终极机关,若终极机关真的启动了,那些被漠沧皇要挟在炽云殿的黎桑大臣,还有那些僧人、宫人,都会与漠沧皇同归于尽,或许那些黎桑大臣会名垂千古,但那些无名之辈却要惨死,史书上不会记下他们的名字,没有人会知道他们。
不管夹杂着多少或对或错的心思,那时的黎桑太子或许比他考虑得更清楚……
茫茫黑夜里,斜靠在墙上的将离,提指捏了捏有些疼痛的额头……
须臾,思绪一凝,架起步子将耳朵贴到墙上,死寂的瞳孔渐渐闪过一道白光……
锃亮的刀光于万千鎏金之中泛起,一柄匕首忽然从花篮之中闪现,她素手一旋,将刀尖逼向近在咫尺的漠沧皇——
不料,眼看刀尖便要刺穿漠沧皇的喉头,手背却被不知从何处飞来的利器击中——
刺骨的疼痛迫使她松开了刀柄——
“哐当!”
伴着一声清脆的坠地声,黎桑凤钰骤然抬眸,与龙座上的那位对视了一眼——
震怒的狼眼充斥着无尽险恶,犹如一道闪电迸射,一时间,劈穿了她清澈的凤眸!
“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