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还没问,但白饵知道,迟早是要问的,她便也学着嘉兰先把自己交代清楚,“我昨天一天都在间关莺语,酉时左右,我还在歌台上表演呢,当时在场的看客都知道!所以,燕大人要调查的这桩案子从时间地点上来说都与我不符。燕大人还有什么要问的吗?没有我就先走了。”
她看了一眼燕北楼,见他不语,便起身准备离开。
“三天前白姑娘去沈蒜子那里占卜过吧!”燕北楼忽然抬眼,看向站立着的白饵,眼神莫测。
无形之中,被那令她无可否认的声音一逼迫,白饵无可奈何,重新坐了下来,“去过。”
燕北楼道:“我在杏花井附近问了一圈,那里的百姓说,这几日,沈蒜子并未开门做生意,他做的最后一门生意,即活着的时候接待的最后一家客人,便是你——白姑娘!”
明明只是一个事实,却偏偏被他说出了好像她便是杀害沈蒜子的凶手的味道!
白饵蓦然看向燕北楼,心急道:“三天前我的确去找沈蒜子占卜过,但请问燕大人,这能说明什么?”
见她着急了,王大娘一旁抚了抚她的背,帮着解释,“那天是老身同殷姑娘陪白姑娘一起去的,燕大人若是对此事有什么疑惑,老身与殷姑娘都可作答。”
“是的,燕大人。”殷姑娘看着燕北楼,应了声。
“诸位莫急。”燕北楼环视了几人一眼,忽然道:“我怀疑,沈蒜子一案与贾锦凤一案乃是一起连环命案,凶手皆是出于一人。”
此话一出,在场几个人一个个面面相觑,神色暗变,嘉兰抓着殷姑娘的手,越来越紧。
唯独白饵一声轻笑,站了起来,道:“连环命案也好,多人谋杀案也好,燕大人愿意怎么怀疑就怎么怀疑,关于贾锦凤一案,我想我上次已把该交代的都交代清楚了,总归,贾锦凤一案与我无干系,至于沈蒜子一案,更不可能了。”
“哦?该交代的都交代清楚了么?”燕北楼当即反问一句:“请问白姑娘痊愈之后是何时到我府衙将那日之事做的陈述?陈师爷可有做案件记录?”
被他问得一时语塞,白饵站在那顿时不知如何接口。
最后是殷姑娘圆的场,“那个,燕大人,白姑娘头上的伤,并未痊愈,对于那日之事,她当时还未想起,所以,我还没没来得及同她到您府衙作陈。”
“等我想起了,我自然会去府衙陈述!”白饵冷声说出,然后转身而去,“恕不奉陪!”
“白姑娘!可否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燕北楼忽然站起,看着站立门前的白饵,问:“白姑娘的那位朋友,近日为何不来客栈寻你了?他,可是出了什么事么?”
白饵眸光一抬,满脸皆是震惊之色。
他是怎么知道,近日将离不曾来客栈的事情?
“燕大人既有空在这关心别人的私事,怎不去案发现场将两桩命案查个水落石出!命案迟迟不破,是因为燕大人的心思根本不在案情上,还是因为燕大人无能呢?”
她丢下一个冷笑,继而凛然地跨出了客栈的大门。
客栈之中,一人独立,一双震怒的星目,遥望着那道不可追的身影,光芒渐渐敛去,冷意如流,好似一湾星河。
间关莺语的歌台上,仙乐飘飘,莺歌燕舞,好一片百花齐放、百鸟争鸣的茂春景象。
白饵一边走一边看,一路跟人打着招呼,笑意起起伏伏。
许是被这热闹却不失细致的氛围影响着,她的心情也变得格外轻松,出门前那些烦人的事早已飘到了九霄云外。
她正要登阶上后台,马上便有一个蓝衣歌女尖叫着从上面迎了下来,抓住她的手,兴奋地说:“啊啊啊啊!白姑娘你知道吗?刚才梅老板跟我说!我今天可以登台啦!”
“是吗?”她顿了顿,连忙道:“恭喜呀!”
“满打满算,我来间关莺语也刚好足三个月了,这不,昨天刚通过考核,今天便被告知,能够上台了。她们都跟我说,通过考核也没用,一两年混不出头,这辈子都别想登台了。听到这些,本来大喜的心情没了,整晚我都没睡好……”
“登台这种事嘛,也就是心诚则灵!嘿嘿,你能登台,说明你是真用了心的!我跟你说呀,你很有可能接下来几天都睡不好,因为后面你肯定要经常登台的呀,只怕你做梦都会笑醒……”
说笑间,两个人手挽手已上了后台。
“那我不跟你说了,我先去练功啦!”
“嗯!去吧!”
站在那,望着满台蓝绿色衣裙的歌女,上场退场,穿越如流,白饵不禁想,莫非是梅老板,真的把她的话听进去了?改变策略了?
正思忖着,又一名蓝衣歌女走过来了,道:“白姑娘,谢谢你呀,今天我可以登台了。”
是那天想贿赂她的楚玉妮。
她反应有些慢,生怕误会似地,急忙解释:“我没有收你的礼,也没有私下去找梅老板举荐你,你别误会了……”
楚玉妮笑着说:“和那事无关,总之就是要谢谢你……”
她怎么越听越糊涂了?这是个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