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离下意识想说不用,但寻思着有些不妥,便停了下来。
阿祥为他开了白饵的房门,招呼了两句便下楼去忙了,将离掩了两扇门,在白饵的房里漫不经心地转了两圈,觉着有些无聊,又无聊地呈大字躺进了她香喷喷的罗帐里,小眯了一会儿,又坐到了桌前,不经意间翻开了她平时写的一些小诗,虽不懂写了些什么,但心中仍旧不由得赞叹,字写得就跟花一样,委实不错……
“呵,她居然还会作画?”偶然注意到一叠纸堆上,有线条勾勒的痕迹,好奇心使然,随手一打开,他瞬间怔住了,“竟然把我画得这么丑!”
干净的白纸上,两个小人跃然纸上,一个是身高比他长一截的白大侠,怀抱一柄弯刀,笑得可人!另一个他也抱着一柄弯刀,嘴里还叼着一根狗尾巴草,一副哭唧唧的样子,看起来特别怂,最过分的是,他竟然是猪鼻子???
他不由得冷哼一声,攥起狼毫,随便沾了点墨水,在纸上勾了几笔……
搁下笔再来看这幅画,不由得他开怀大笑。
为了防止被她发现,他赶紧吹干墨迹,做贼心虚似地,将纸折好,然后放到原来的位置。
这会儿,连风也来凑热闹,呼呼一吹,纸瞬间散了一地,搞得他手忙脚乱。
“呵,她什么时候开始写起话本子来了?”
无意间注意到几张写得密密麻麻的纸,他便饶有兴趣地展开扫了一眼……
窗外喧闹不断,而这一刻,房中却是死一般寂静。
将离僵硬地坐在那里,晚风不断撩拨着他鬓边的发丝,深邃的眼眶之中,原本星亮的眸光,此刻却一层一层地暗了下去,犹如向晚的天色,在人们看不到的地方,黑暗已无边蔓延……
与此同时,锦龙客栈一楼。
“燕大人!殷姑娘!”
他二人好似一对璧人蓦然立于门外,阿祥赶忙放下手头的活,去迎接,满是笑容地问:“今个儿,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殷姑娘下意识视了燕北楼一眼,察觉出一丝尴尬,赶忙站到阿祥那头,小声道:“燕大人晚上要职守……”
阿祥顿时心照不宣地点了点头,然后热情地请燕北楼坐下来喝杯茶。
燕北楼道有公务在身便不再叨扰,和殷姑娘话别了几句后,便准备作辞。
这边,着急晚上的安排,殷姑娘迫不及待地追问阿祥,“怎么没见白姑娘,和嘉兰?王大娘也不在吗?”
“嘉兰和王大娘一早就出去了,按照往常,白姑娘这会儿应该快回来了,但不一定会回来。”阿祥又道:“哦对了,白姑娘的那位朋友来找她了,在她房里等了有一会儿了。”
“是吗?”殷姑娘惊讶一笑,忍不住猜测:“该不会是来陪她赏花灯的吧!”
两个人正说着,燕北楼突然杀回来了,一脸正色问:“你方才说白姑娘的朋友来了?在哪?”
又见他,殷姑娘略显羞涩,小声问他:“燕大人,还没走?”
阿祥被问得一愣,慢半拍道:“就在白姑娘房中……”
死寂的房间,蓦然传来一些声音,将离当即看向门外,眼中透着一丝警觉。
“没想到燕大人竟然和白姑娘的朋友是旧相识,难怪我经常听你在白姑娘面前提起他,燕大人稍等,我这就去敲门唤……”
敲了两声,没反应,燕北楼等不急,当即以一掌之力推开两扇房门,着实把身边的阿祥吓得不轻。
二话不说,燕北楼紧着眉头直入房中,目似寒星,在周围扫视了一眼,发现房中并无一人,当即质问阿祥:“人呢?”
被那声音一震,阿祥惶恐,赶忙入房转了转,疑惑:“刚才还在这呢?也没见他离开呀?他要提前走了,下楼时我不可能没看见啊!”
燕北楼蓦然看向半掩的窗子……
“诶诶诶!”忽然见他颀长的身影从窗口一跃而下,阿祥惊愕,赶忙冲过去,此时已然来不及叫唤:“燕——”
夜幕悄然拉下,偌大的梅海城华灯初上,处处皆是流光溢彩的华丽景象。不必说陇上月的赛诗会,不必说陌上香的春歌会,更不必说未央河畔的游龙会,只道那间关莺语,火树银花,锣鼓喧天,烟花如画,便足以拉开整个上元之夜的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