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貉谷?”
南靖崇祯十九年,红貉谷?白饵蓦然想起了那日自己在秘阁之中注意到的卷宗。
将云一脸凝重地点了点头,继续道:“同年,令主将圣逝世没多久,那时,已是冬末。南靖东夔一带,斑族忽然进犯,当时朝廷派楚华军前往东夔扫荡敌军。由于斑族势力过于强大,且斑族常年潜伏在东夔一带,对东夔的地形十分熟悉,楚华军一时失策被围困于红貉谷。当时,楚华军的主将魏新在第一时间派人去请援兵,只是,斑族战力超群,每日强攻不断,楚华军若要等援兵赶到,必然会军覆没于红貉谷。这时,魏新便向最近的神将司司主将胤发出了一封救援密函。而司主也在第一时间带着一批精锐秘密赶往了红貉谷。”
“神将司乃是江湖门派,不与朝堂相涉,是百年司规。当时的魏新岂能向神将司发出救援密函?而司主竟然还应援了?”白饵表示不解。
将云压下嗓音,沉声解释:“你有所不知,当初魏新奉旨巡游南靖四海八地之时,有幸与司主相遇,二人交手,魏新败于司主手下,且与司主结下了深厚情谊。二人也承诺,他日无论谁有难,必然竭力相助。既是故人求助,司主定然会前往。”
白饵迟疑了一下,问:“那后来呢?”
“后来……”将云语调忽沉,道:“后来,司主率领精锐突袭红貉谷,历经一天一夜,司主与楚华军里应外合,成功摧毁了斑族的势力。那一战,可谓甚是激烈,楚华军得救,神将司的一批精锐伤亡惨重,就连司主也负了伤。这时,援兵已赶至东夔,为了不暴露楚华军与神将司有染,司主不得不带领神将司的人连夜撤离红貉谷。可就在撤离红貉谷的途中,神将司的精锐猛遭一批异势力攻击,当时火雷轰响,神将司的精锐军覆没,就连司主也没能幸免!原本神将司的人已是身负重伤,再加上连夜策马撤离,体力更本不济,再加上那些异势力有备而来,一击即中……”
“异势力?”白饵紧着眉头,不可思议地问:“究竟是什么样的异势力,竟敢对神将司的人下此毒手!”
将云无奈地摇了摇头,“火雷一响,立刻引起了赶至红貉谷的援兵的注意,这批异势力被当成了斑族的势力,被援兵一举歼灭。火海之中,没有人生还,就连尸体也被烧得面目非。当时由孙定带领的朝廷的人急于回京复命,以为彻底清除了斑族势力,并未详查出神将司与异势力的存在。之后,神将司中,司主的死讯便传回了。”
“朝廷的人没有彻查,难道就连虬姝夫人也没有吗?”白饵问。
将云又压低了声音说:“在红貉谷的事情没有发生之前,司主乃是以完成一次秘密的刺杀任务为由前往红貉谷支援楚华军的。一如你方才所说,神将司乃是江湖门派,不与朝堂相涉,是百年司规。可以说,司主去支援楚华军,犯的是司中大忌。当时司中,不少人对司主的死表示怀疑,其中,亦有不少人把司主的死与楚华军联系在一起,虬姝夫人若深究此事,将真相翻个底朝天,必然会把司主与楚华军互通的事情暴露出来。所以,虬姝夫人并没有深查,只是对外宣称,司主是死于一次刺杀任务。”
“话说回来,当时火海之中,一片焦尸,要查那些异势力根本不可能,况且,等神将司的人赶到时,那些异势力的尸首早已与斑族的尸首混在了一起,被朝廷的人一块清理了。唯独司主的尸首与数神将司精锐的尸首则是在一片雪野中被找到的,很有可能是魏新秘密做的,才不至于被清理掉。”
听着这些话,白饵不禁陷入了深深地迟疑,她想,既然当年的事有那么多隐含的内容,为什么将离好像并不知道。
她开始打量起将云来,“十二年前,将离六岁,你定然比将离小,那么小的年纪,对于当年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更重要的是,当年虬姝夫人既然对外公开了司主的真正死因,这些鲜为人知的隐情,你又怎么会那么清楚?”
“我……”将云顿了顿,半低下头,解释:“这几年我都代表践月令来这里守夜,每年总能听到追云令的人和摧花令的人秘密谈起此事,左听一点,右听一点,再加上平时的耳闻,便有了今天和你说的这些。”
白饵略微点了点头,然后陷入了沉默。
气氛幽地安静下来,将云缓缓抬眼,不禁问:“你在想什么?”
白饵道:“我总觉得,咱们这位前任司主救援楚华军的行动,有问题。”
“有问题?”
她并未作解释,而是问他:“你听过‘神将司鼎盛三十载’吗?”
“怎么会不知道。”将云回答:“前任司主弱冠之年接过神将司司主的大任,是神将司百年来,最年轻的一位司主。也是这位最年轻的司主带领着神将司走向了鼎盛时期,从那时候开始,天下无人不知神将司的威名,无论是哪个国度的朝廷,提起神将司都要忌惮三分。”
白饵点点头,道:“神将司之所以能走向鼎盛时期,其背后定然以严酷的司则作支撑,而掌则的人便是这位的前任司主,他教得每个杀手冷酷无情,自己焉能不以身作则?纵然传言前任司主与楚华军大将魏新再怎么交好,我想,无论发生什么,前任司主的立场断然不会轻易改变。”
“你是说,前任司主不可能因为他与魏新的交情去救援楚华军?”将云不禁问,见她迟疑了,他若有似无地笑了笑,“可事实就是如此,它并非传言,前任司主真真切切地去了红貉谷。况且,情义这东西,谁又能说得准呢。也许前任司主收到那封救援密函时,面对冷酷的司则,内心犹豫过。但不可否认,他到底是突破了自己的内心。有一点,你也别忘了,如果前任司主当真是无情之人,当初又何必与魏新相交?”
白饵暂时没有言语,而是心中纠结:是啊,前任司主的确去了红貉谷,楚华军也的确得救了,那么问题出在哪里了呢。4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