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天色越来越暗,玄武堂,最后一盏灯被撤去。
守在玄武堂第三大门的黑衣婢子顺着眼跪送完令主,等最后一个守卫走完,她旋即踩着黑,跑进了前院,于千般死寂中再次推开了玄武堂的大门。
“十八少主?十八少主?你在哪呀?”
婢子小心地掌着灯,压着声音转进了后堂。
“十八少主?”
她半退着步伐,一个不经意地转身,见到坐在地上的那张黑影时,整个人吓得差点叫了出来。
她手起灯盏,往墙角下一照,当真是十八少主。
“十八少主,您怎么在这呀!刚才可把我吓坏了!”婢子忍不住念起当时那个情形,“您吩咐我在门外望风,您趁着令主不在,潜入堂中找你的杀手令牌,哪知令主突然降临,玄武堂一下子就被令主身边的人堵死了,我根本来不及入堂通知您!只能在外面守着……我看玄武堂的大门许久不开,可把我极坏了!生怕您被令主逮着了……幸好没事。”
她一副急坏了的样子说罢,然后状似松了口气,询问起:“怎么样?杀手令牌您找着了吗?”
她矮下身子,仔细看十八少主,坐靠墙角,势同一旁的座椅,一语不发,面色暗得吓人,丝毫不敢与他对视一眼。
“十十八少主……您,您这是怎么了?”
婢子突然害怕起来,心中只能想到一个答案。
“十八少主您别着急呀,没关系的,奴婢替您找,一定能够找着您的杀手令牌的!一定能够找着的……”
说着,颤抖着手心,暂时把灯盏搁落在桌子上,然后忙着去找杀手令牌……
“不用了……”
将云僵硬地站了起来,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婢子赶忙回身,站到他的跟前,紧着两个手心,安慰道:“那……那咱就不找了,改明儿,我在令主明前说说情,求他将您的杀手令牌还给您!他是您的父亲,他最疼您了,怎么可能说不让您做杀手,就不让您做了呢?那当时令主一时说的气话,气消了就好了——”
婢子正柔声说着,将云忽然转身离去,“十八少——”
神将司,训练场,狂风唳作,将东面的黄沙吹得铺天盖地,漆黑的夜空之中正弥漫着一片昏黄之色。
在这寒风刺骨的一刻,除了凄厉的风声,还有挥起的长矛,不断发出阵阵虎啸。
“将云!”
偌大的训练场另一端,出现了白饵的身影。
将云旋即扣住了长矛,将身站立住,“白姑娘,这么晚,你也来练功吗……”
白饵看着将云,忽然迟疑了一下,“你看我一不带器,二不易服的样子,像是来练功的吗?”
“哦……原是如此。”将云状似瞟了她一眼,紧了紧手里的长矛。
白饵长睫轻轻抬起,细微的眼神从他身上移向了别处,“很多时候,我们练功练得不只是武功,更多是心境,这两者向来相辅相成,若不能相辅,必然会自相矛盾。”
她顿了顿声,又看向他,声音更缓,“可是发生什么事了么?”
“许是累了的缘故……”将云抬眼看了看她,谈吐自然了许多,“你来此找我,有什么事吗?”
“有!”
白饵一口笃定。
“当初你告诉我,在你身上所保留的那只刀鞘,是你趁着奴婢焚烧将离遗物之时,藏下来的。但有一点,你可能忽略了,将离的这把佩刀,向来都是随身携带,勘探绝命崖那次,既要与既定的高手过招,又岂有不带兵刃之理?你那只刀鞘,不该是出现在婢子焚烧的遗物当中,而是出现在了绝命崖、案发现场!因为,那把掉落的佩刀,出现在了绝命崖底!”
狐裘飞起,她单手推出了一把无鞘的弯刀,夜黑之下,看似毫无光泽。
“藏锋!蒙尘已多时,仍暗藏锋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