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前者,她更愿将烨猜到的是后者……
将烨眉心一皱,说:“……你,是故意输给将敬的。破灭山山顶那日,你在将敬面前,玩了一手,欲擒故纵。”
白饵漫不经心拾起了茶盏,随意看了眼茶盏上的雕刻,笑着回:“听二少主这番话,我这心中竟莫名有几分得意了呢!想来,许久没有听到有人能这般夸赞我了!”
说着,她羞愧地摇了摇头,学着谦虚起来,“不过,到底是二少主谬赞了!方才二少主所揣测的两件事,怎可能是在品论我?二少主说的,分明就是一个文韬武略的天下奇才!”
将烨没有说话,只是狐疑地盯着她。
“要降服幺几,若凭我一人之力那断然是不可能!”白饵来了几番遥想当年,“想当初,我和将离在秦淮刚认识不久,他这人一点也不谦逊,最爱谈及的,便会他的那些丰功伟绩。当然,再多的丰功伟绩,也抵不过他心中的一件憾事!他总说起,此生未能与幺几一战,可真真是一场遗憾!我也时常嘲讽他,幺几面前,他未必能赢。可他却成竹在胸地说,虽未一战,但事后他查了个透彻,可谓是对幺几了如指掌!幺几的弱点,幺几的气性……等等等等,硬是说了个遍!”
“如今想起此事,还真是庆幸!若不是当初他那份不谦逊,有关幺几的弱点以及降服幺几的法子我断然不会知道的,那日在奎木林自然也就斗不过那人魔了!”
将烨眼中状似一笑,教人有些看不太懂。
“双方交手之时,对方到底发挥了几层功力,彼此最是清楚!破灭山山顶一役,究竟是我故意输给七少主,还是因我技不如人只能落得败局,”白饵反手扣下茶盏,不徐不疾与将烨对视了一眼,“二少主大可问问七少主!对了,说了这么久,今晚怎么不见七少主?”
“他?早在半个时辰前,他就离开了神将司。”将烨拢了拢衣襟,一改严肃神情,突然问:“怎么?你想知道他具体去了哪里吗?”
将烨心中猛生一个有趣的主意。
与其和她这般拐弯抹角的周旋,倒不如将“祁云山”这根引线抛出来,届时,他也不必在这耗费心神凭着她的言辞求证——将离是真死了还是假死,光看她的反应,便有趣至极。
他唇角微张,三字正要脱口而出,阁外忽然传来奴才的急报——
“启禀二少主!七少主已从——”奴才急促的目光顿时随将烨移向了白饵,立刻把话咽了下去,旋即看向将烨,接着回:“七少主,已经回来了!”
……
不一会儿,将敬入了阁。
显然,身上的黑衣还没来得及换下,唇瓣有些皲裂,通过一些细微的动作以及神情,白饵可以推测出,将敬应该在不久前与人交过手。
她正暗暗思忖着,将敬初入阁中的第一个眼神便下意识地送了过来,她忽然觉得事情有些不对……
将烨目光的质问之下,将敬终是轻描淡写地摇了头……
白饵索性起身,“七少主来得正好,二少主既然对破灭山山顶一事有疑,我愿与七少主当庭对峙!”
将烨目光跳动,兀自沉吟良久,开口:“不必了!原本就是玩笑之谈,不必当真!你且回去吧!”
“既是如此,告辞!”
将烨今晚的话与将敬今晚的行动究竟有什么关联?
思及赴约一事,白饵没再细究下去,临行之时,余光里,将敬毫不真切的神情之下,透着莫名的紧张,这副模样,她从未见过……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回二哥,我与十名精锐几乎在祁云山搜了个遍,并未找到将离。”
“这怎么可能!”将烨只觉得有些不可置信,声色俱厉:“凭着白练的行踪,追云令给出的相关线索,便是祁云山!祁云山怎么可能什么也没有!”
将敬并未多言,整个人看起来特别疲惫,将烨压在扶手上的掌心缓缓松开,语调稍缓:“明早红貉谷行程吃紧,你奔波了一夜,早些回去歇息吧!”
“是,二哥……”
盯着将敬离开的背影,将烨的脸上终究难掩挫败之色。
快步离开了追云令,白饵推算,此时距戌时已经过去了约莫有一炷香的时间,为今之计,唯有即刻赶往祁云山与将离汇合。
斜长的甬道之上,一袭倩影忽然从另一条道步了出现。
“赤霞?”
“白练姑娘,等这个时候了,你这是准备去哪呀?”
赤霞冷不防问了一句。
“训练场。”
“大晚上的,去什么训练场呀,还是随奴去一个地方吧!”
……
甬道之上,杀气泼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