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制成这种火雷,木炭、硫磺易得,渠道再广些,砃珠也不成问题,可唯独这硝石,乃是世上稀罕之物,但要成功制成火雷,偏偏需要大量的硝石!要在红貉谷中制出大量的火雷,且还要考虑运输这一首要难题,这座天然的山洞自然而然便成了首选之地!也成了唯一可选之地!”
将离满是质问的眼神一刻也没离开过江疏,“是谁要在红貉谷制造这么多的火雷?这些火雷究竟要用在何处!用完之后又要如何让人查无可查!我想,这些问题的答案,同时也是山洞为何会被人千方百计封锁起来的答案吧!”
众人惊悸的眼神一时间齐齐聚焦在江疏身上。
“都说摧花令可破解天下一切机关秘术,可为何破不了这小小的山洞呢?”将离眼中透着可笑,“那是因为——封锁山洞之人绝顶地聪明!她知道如何利用破解天下一切机关秘术的神器,反造出天底下最难的机关秘术!”
他几乎是声嘶力竭,真相呼之欲出。
各种锋利的目光之下,江疏却是一副安之若素的样子,沉默了这么久,他们问的又那么多,她也忍不住要问一句,“这座山洞是被我手中的摧花令封锁的又如何?你们说的这些火雷,又与我何干?它们为何要被造出来,造出来又要用在哪里,这些,我一概不知,也与我无关!”
好一个,一概不知,与她何干!
将离恨声道:“十二年前!摧花令为了替将圣报一段不义之仇,潜心策划了一场刺杀神将司司主的谋局!你们费尽心思造火雷,为的便是在回峰路上袭杀司主!”
一语落,几乎是震惊四座,同时也引出了更多不可思议的事情。
从原本布置在红貉谷的最后一场决赛,到摧花令令主勾结斑族奴猝然在红貉谷发起谋反,再到十二年前红河谷壮烈一战,没有人真正知道,这背后究竟是什么。
除了她一人。
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江疏眼中早已是波澜不惊,保持沉默,是她最后的良策。
早在红貉谷生乱之前,她便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仅凭一个山洞便想揭开十二年前的真相,他们未免也太天真了?毕竟在过去的十二年前里,为了掩盖重重真相,她没少殚精竭虑。
如今山洞被揭开,当年之事虽然漏洞百出,但她坚信不会有尽头!
虬姝她最在乎的,无外乎一个理字的,她杀伐向来果断,若所行之事不能服众,她的刀断然不敢轻易抹在她的脖子上!
众口纷纭之中,各处眼神逼迫之下,她嘴角也只是无奈一抿,“我说了,我一概不知,也与我无干!”
被江疏逼到极致,将离的心中登时翻起滔天之恨,他当即飞起手边的大刀,横到江疏的脖子上——
今日,他便报了这桩十二年前的杀父之仇!
江疏眼睛丝毫不眨一下,如此正好,只要她死了,谁也别想知道当年的真相究竟是什么!
见状,虬姝惊坐而起,正想喝令阻止,山洞之外骤然传来:“且慢!”
众人齐齐回头去看,只见白练忽然出现在洞外,然而,在她的身后,还有两个人……
江疏闭着的眼睛一睁开,也随众人的目光看了过去,重重火光之中,那身影蓦然映入眼帘,好似末日降临一般……
谢宗!
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直到那个人趔趄着身子离她越来越近,一双苍而有力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她,一如十二年前那般!
一见谢宗,所有的答案,好像一下子呼之欲出……
如果说,方才的每一步皆在她的意料之中,那么谢宗的出现,绝对是她万万没想到的。
她不可置信地摇着头,困兽犹斗。
既见虬姝夫人,柳四娘旋即上前参拜,“红妍杀手,见过夫人!”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原来她便是传闻中的红妍杀手!
同时,白饵则走到将离身边,交织的眼神中透露着肯定。
将离再看看那名蓦然出现在众人眼中的老人,白发如雪,形貌虽怪,但眼神中却无不透露出常人应有的神识。
他恍然明白,原来,他便是她方才说的最后一步棋。
虬姝再次看向江疏,问:“这个人,认识吧?”
“不!不认识!”江疏自顾自摇头,眼神丝毫不敢抬起。
“当真不认识?”虬姝复问,答案显然,她没有再看江疏一眼,眼神睥睨,决然的眼神在众人眼中重重扫过,字字如刀:“此人!便是摧花令前任令使!他也是摧花令前任令主身边最为忠心耿耿的亲信——谢——宗!”
当那个名字呼之欲出,江疏惶然抬头看了眼虬姝,心中已然一片兵荒马乱,特别是,震惊的声音,一时间劈天盖地……
“谢宗!”
众人几乎不敢相信,眼前之人竟是十二年前死于绥麓山的谢宗!
早有传闻,当年将圣在绥麓山遇困,前任司主将胤亲赴绥麓山援救,秘密前往援救的,还有江疏夫人亲派的十二名亲信,这十二名亲信领头的便是摧花令令使——谢宗。
据说,这十二名亲信无一人生还。将圣葬身绥麓山之后,谢宗忽然消失在摧花令的这个事实,也逐渐证实了众人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