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什么?”
“自然是怕死。”
“你胡说!我堂堂追云令二杀,岂会怕死!”
听着那慷慨激昂的语调,将离看了看他,脖子挺得僵直,俨然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
他反问:“既然不怕死,为何会那么想知道虬姝夫人要如何处置你?你就承认了吧,你怕的。”
“我说了!我不怕!就算虬姝夫人的鞭尸令在下一刻到来!我也会从容不迫地独自走上鞭尸台!”将敬指了指远处的鞭尸台,语气决绝。
怕死呢,实际上,是一件好事。
将离似笑非笑地摇了摇头,沉声问他:“你就那么想死啊?”
将敬眼神决然一闭,没在看他一眼。
“与将烨沆瀣一气,意图谋反,你是要死的。”将离紧了紧唇角,又道:“可是后来又不用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将敬蓦然睁眼,不可置信地盯着他,“你说什么。”
“你运气不错,虬姝夫人正想着如何处决你时,乾元堂外刚好接到了一封刺杀密函。”将离道。
将敬直直地盯着那封交到他手中的刺杀密函,心中五味杂陈。
“你武功虽强,但在你身上,年少轻狂的戾气太重,过于虚浮,每每自视甚高,又缺乏远见,你的性子,是该好好磨一磨了。”
从方才的试探中,他以为死亡面前,能够让他感到恐惧,让他真正面对一次自己,奈何,还是劣性不改,看来,他的提议是极其正确的。
将敬持着刺杀密函,蓦然看向将离的那一刻,忽然说不出话来,眼中藏着炙热的的喜悦。
“你别高兴得太早,这次任务没你想象得那么简单。密函上有言,为期一年,想来,定是个棘手的任务。你有没有命回来,还不一定呢!”
他果然是来送他一程的。
“一年!”
“什么?”
将离蓦然看向将敬,眼有疑惑。
“一年之后,完成你我之间的约定!”
说出这话时,将敬一改之前的种种,眼神里的东西,已经让将离有些看不懂了。
怀揣这那封刺杀密函,将敬走了。
“我等着!”
……
迟丽阁楼上,将离轻拍着栏杆,在四周环顾了一圈,“真没想到,这迟丽阁上的夜景,还真是不错!”
白饵踩着楼梯上来了,不经意间抬眸,看见那倚栏者,眼神中顿声一抹安然之色,“原来你在这,让我好找。”
将离目光旋即一转,眼中笑意更浓,一如月色。
“刚看见将敬匆匆忙忙地下去了,像是要赶着去哪。”白饵满腹好奇地说起。
“黎桑。”
“什么?”
“黎桑,秦淮。”
白饵与将离对视了几眼,神色哑然。
晚风徐徐吹来,教人有了些许凉意。
看着她徐徐敛下的眼神,那一刻,将离眼里的笑意,好像一下子也随着微微拂面的风,吹散了。
转瞬,他挨近了她,勾笑着问:“听说你急着找我?怎么了?是不是因为许久没见着我,甚是想念了?”
白饵目光翩然抬起,略带无奈地接口:“训练场上不上刚见吗?”
“别人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我之间,那叫,一刻不见,如隔千秋!”将离抱着交叉的臂膀靠在栏杆上面,蓦然看向她,眼中万分确定。
被他那轻挑的眉梢,一下子逗乐了。再抬头,笑容收敛了许多,她习以为常地淡淡接口:“人家‘一日’的‘一’,和‘三秋’的‘三’明明都是虚指……”
“可我的‘一刻不见,如隔千秋’字字都是实指啊!”他赶忙辩驳。
她微微侧鞠,只作一笑,“阁下才华横溢,学富五车,令人赞叹,小女子只懂些饮食之道,真真是自愧不如——晚食已备好,那将离公子是吃还是不吃呢?”
“那自然是要吃的!我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某女子无意再面瘫下去,二话不说,转头便走。
“喂喂喂!”
……
月在中天,追云令一杀阁外,一奴隶轻敲阁门。
将离见到那奴时,才得知将敬已经走了。
奴隶跪在阁中,双手呈上一方锦盒,“七少主临行之前,命奴将此锦盒亲自交到十三少主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