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饵走近一看,那样貌竟是燕温婉的二哥燕承信,房门之外,抱臂困守,身子因寒冷有些颤抖……
难道是她离开厢房之后守在这的?
此时此刻,似有一股暖意蓦然闯进了她的心头。
或许,偌大的白府,也就只有白承信是真正关心燕温婉的吧!
白饵眼神一凝,解下自己身上的狐裘,小心翼翼地围到了白承信身上,然后摸着门入了厢房……
白府的日子就这般一天天地过着,白饵的身子也逐渐恢复过来,之所以会恢复的如此之快,还真得益于魏氏和房嬷嬷二人,除了大夫每日殷勤的望闻问切,还有各种各样的十大补,毫不夸张的说,把这两年在江湖上没能补到的营养,在这些日子补回来了!
起初还以为魏氏会有后招,东厢房的日子过得的确是兢兢战战了些,但后来的确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迹象,白饵警惕的心也就逐渐放下来了。
此外,鸾镜告诉她,过几日白府会发生一件大事,届时,他们的计划也将提上日程,所以,她唯一要做的一件事,便是——等。
一直安地等到那一天的到来。
不过呢,这般安逸的日子还真是有些枯燥乏味。
本就是冒牌的身份,谨记着言多必失的箴言,白饵几乎没怎么敢和人说话,白礼忠、魏氏和白承信几次过来探望,总是被鸾镜想着法子拒了,倒是那个白苏雅,三天两头往东厢房跑。
不用想也知道,白苏雅一定是魏氏派来试探她的,毕竟做贼心虚在前,倘若她忽然想起燕州的事来,魏氏岂能睡得安稳?
好在魏氏碰上的是她,她这个冒牌的燕温婉可没工夫陪着她一天天窝在这个宅子里玩阴斗,毕竟志不在此。
所以呢,她这一天到晚也就是围着东厢房的芳菲庭院赏赏花、喂喂鱼,心血来潮之时,再读一些诗文。
就读诗文这件事上,她还真要感谢原主燕温婉,若不是因着燕温婉平时喜好读诗文的习惯,她可能也不会再有机会,重新拾一拾当年落下的那些诗文……
下过一场春雨之后,越能感受到时光流淌过的痕迹。
凭栏遥望远山之际,芳菲庭院里的桃花、兰花、茶花、三色堇、海棠花,陆陆续续抽芽,展露枝头。
云淡风轻的一日,窗外天光微微亮,一只贪吃的鸟儿就像是误食了百年的朝天椒似地,辣得在树枝上跳来跳去。
白饵窝在被窝里,慵懒地翻了个身之后,继续睡了过去。
这时——
白饵清楚地听见,屋顶上有瓦片掉下来了,“啪”的一声砸在地上,很清脆!
她睡得迷迷糊糊,气力不足地吱了声,似梦中呓语:“细珠……好端端的,瓦片怎么掉下来了,你去看一眼吧!”
“嘭嘭嘭!嘭嘭嘭!”
她半睁着眼,敲门声如打雷,持续输入……
隐隐传来的,还有——
“姑娘!大姑娘!快醒醒!快醒醒!”
这回,白饵骤然睁眼,一下子醒过来了,她意识到,好像不是瓦片砸地上了!
下榻、踩鞋、开门,天一下子便亮了。
“姑娘你可算是起来了!”
“姑娘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呀!”
“这可怎么办呀姑娘,呜呜呜……”
细珠和九环两个丫头拉着她一副快急疯了的样子,眼泪都出来了……
她则一副看戏不嫌事大的神情,眼神从细珠移到九环,再从九环移到细珠,“不,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九环已经急得说不清话了,细珠抑制住不定的情绪,急着道:“姑娘,老爷今日早早出府入宫当值,许是听了同门之间传出的闲言碎语,说宫中有旨意选姑娘入宫,老爷知道后,急匆匆回府报信!”
“入宫?”白饵波澜不惊地问。
“姑娘你可千万不能入宫啊!”九环抹着眼泪。
细珠有万分不解,“自姑娘来到秦淮,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秦淮根本就没多少人认识姑娘的名字,又何况是宫里头呢?年关那会儿便听说君主要在天下选妃,这世间的女子千千万万,怎么会选到姑娘头上呢?”
细珠颤颤的手,一边托起她的手,一边一股脑安慰着:“姑娘你别怕!说不定是宫中误传了消息,亦或是——亦或是——”
白饵平静地看着忽然语塞的细珠,淡淡问:“偌大的秦淮难道还有第二个燕温婉不成?”
细珠和九环顿时面面相觑,姑娘竟然如此淡定?
“姑娘……”九环不哭了,她就是看着姑娘突然有些害怕了。
她当然淡定呀,此外,她还有些窃喜呢,苦等了这么多天,鸾镜说的事情终于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