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帝登基,大赦天下,当初卖身为奴的皆可得自由,同时还大大褒扬了一番歌女!一夜之间,歌女的身份扶摇直上!一大批从艺者涌现,有人抓出了势头,耗费巨资打造了这座新水榭歌台!耗时一年,这座水榭歌台终于竣工。万众期待之中,新水榭歌台开了张。只是,结果却令人大失所望!水榭歌台歌女数百,资质却平平,令人吁嘘不已!”
“终于在半年前,一位唤作沈含女子进入水榭歌台,一个月之后,这座水榭歌台才真正活了起来。无数听众乘船而来,只为一睹沈含芳华!某人只不过是在人群中多看了她一眼,从此,再也不能忘记她的容颜呐!”
吟诗一般,舒璜器宇轩昂地说罢,口里不禁哼起了小调。
听此,淮南与赵兆实在忍不住勾肩搭背地笑了起来,唯独饶子尤自己喝着闷酒。
赵兆抽了几口气,两耳笑得赤红,试着打起手势气沉丹田,关心的语调响起,“子尤兄,既然喜欢,便勇敢去追!赵兄永远是你坚强的后盾!”
“追?追你个桃花!”舒璜不由得冷笑了一声,“这位歌女早就名花有主了!”
赵兆不服气了,拍了拍桌子,“名花有主又如何??追不到,咱就抢!生米一朝煮成熟饭,她跑不掉的!”
听此,淮南赶忙拉住赵兆,一副提心吊胆的样子,“君主的女人你也敢抢?你不要命了?”
“什么?!”赵兆惊呆了。
舒璜摇着折扇,一本正经地说起,“虽然沈含的盛名不比当初的白饵,但几乎小半个秦淮都知道此人,久而久之,她的名字便传进了宫中,传到了当今君主耳中。听闻,半年前,一次君主微服私访,在此处邂逅了沈含,不久之后,沈含便被召进皇宫,成了如今的宸妃!”
听到这,赵兆再也不敢吭声了……
谁敢跟君主抢女人,不要命了吧……
这时,饶子尤忽然离席,头也不回的那种。
几个人喊不住,互相对视着,有些无奈。
赵兆意识到自己的问题,自罚起来,“我的错,我的错。”
“不知者无罪,赵兄不必介怀。”淮南拍了拍赵兆的肩,微微一笑。眼神随着饶子尤的背影上了二楼,“他呀,为此事压抑了大半年,半死不活的,我们一点法子都没有,如此刺激刺激他,也好,免得憋坏了!”
赵兆不由得轻叹一声,随之而起的,又是舒璜的一声轻叹……
“不过呀,真是可惜了,可惜了!”舒璜抿着唇角,摇了摇头。
“舒璜兄,可惜什么?”赵兆问。
“可惜了人间的一对好鸳鸯啊!”舒璜道:“说句避讳的话,咱们这位君主向来性情凉薄,登基近两年,后宫迟迟无子嗣,具宫里传的消息,咱们这位君主一年数百天几乎埋头在政务之上,涉足后宫的次数可能不超过十次!每年从国各地选上来的妃子成千上万,最后还要靠太皇太后决断。旧岁,由于后宫之斗激烈,君主一怒之下竟要立下清妃策!后宫若无妃可还得了?若不是满朝文武劝谏,后宫必然要发生一场遽变。”
“出奇的是,半年前,君主竟下旨选中了一名歌女,要论姿色与才华,沈含焉能与当今皇后相比?可偏偏就被这位向来薄情的君主看中了!大家都以为皇族马上便能添子嗣了,结果大半年过去,宸妃那边丝毫没有动静!”
舒璜又是一叹。“只恐,咱们这位君主只是一时心血来潮才召了沈含.进宫,实际上,沈含可能从未被宠幸过……”
这个时候,淮南压低了声音,忍不住发言:“哎哎,什么皇后,什么沈含,都是幌子!我听说啊,咱们这位君主是断袖……”
“淮南兄你这……哪里来的断论?”赵兆嗤笑了一声,也下意识压了压声音。
“我表叔家有人在宫中当嬷嬷,有关宫里的秘腥她都知道!”淮南一本正经地回道,“据说,咱们这位君主,在漠沧那会儿,从小便和漠沧的二皇子相濡以沫!二人同食同眠!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早已承了那鱼水之欢!自从漠沧的那位二皇子薨逝以后,咱们这位君主便日日夜夜沉湎在故人之思之中!”
“不会吧!”赵兆几乎不敢相信,“当今君主若是断袖,咱们黎桑仇国,岂不是要——”
舒璜眉心一皱,“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有可能……后宫佳丽三千,哪个男人看了不爱?若是近男色的话,这后宫估计瞧都不会瞧一眼!”
“你们还不知道吗,”见到舒璜一副也赞同了的样子,淮南说话的底气忽然足了,“这事早就在秦淮传开了,只是大家都不敢乱嚼舌根罢了!”
……
白饵目光逡巡回来,忽然有些不踏实了。
看了眼杯中酒,酒忽然就不香了。
心想,倘若漠沧无痕是个断袖,那她还有机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