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此番他们受了重挫,必然需要时间修复,但他们一定后有后招,等着漠沧无痕!”
……
西宫,清河宫。
在大太监的带领之下,白饵到蓂荚殿和芝草殿先后拜见了盛妃和惜妃,抵达侧殿时,约莫是戌时。
侧殿没有名字,但这里的人暗自给它安了个名字,叫作闲云殿。
穿过一片干净整洁的院子,两个婢子撩了帘子,就这般,闲云殿迎来了一位新成员——燕常在。
初入闲云殿,便听闻一阵琴声款款传来,她循声望过去,只见一女子身着一袭烟波云凌百褶裙,云鬓上簪有七簇藕色并蒂珊瑚花,灯盏之下,细小如盐的颗粒,熠熠生光,素手拨银弦,犹如轻抚山涧流水。
她眉心微蹙,整个人的神色一如琴音般孤寂,宛若天宫度日如年的仙子。
想必,这位便是春常在,春犹涟。
清冷的曲调,旁人似听惯了一半,听着已然无感,可有一位端坐于书桌前,小脑瓜轻点,云鬓上七簇妃色并蒂珊瑚花,微微摇着,一副陶醉其中的样子。
她素手执笔,白皙的腕露了出来,一只红玉镯格外显眼。
像是在抄写佛经?
想必,这位便是花常在,花汝膤。
她正看着,花常在率先反应过来,眼神落在白饵的身上有一会儿,打量过久,丝毫没有注意到笔尖已经在宣纸上晕开了一朵墨花。
“你便是那位新来的?”花常在问,语调绵软。“什么婉?”
“燕温婉。”白饵微笑着点了点头,眼神一拉,“花姐姐是在抄什么吗?”
她这一问,花常在里面反应过来,蓦然一看,“啊!”
整个人几乎要跳起来,赶忙处理狼藉,“完了完了!这下完了!我抄了整整三天,眼看就要抄完了!这下毁了!我该怎么向盛妃娘娘交代呀!”
此时,琴声停了。
“盛妃娘娘只不过是想着法子给你找点事作罢了,这本抄毁了,再抄个三天便是了!如此,也不用辛苦盛妃娘娘再寻其他的经书给你抄写。”
春常在起身,向白饵轻轻作礼,白饵亦还礼。
“盛妃娘娘真是这么想的?”花常在不确信地看了春常在一眼。
“你呢,闲下来的时候,总是要在清河宫弄出点事情,明天得罪东宫的吉嫔,后天惹东宫的宸妃娘娘不悦,害得盛妃娘娘次次都要出面替你摆平。你既写得一首好字,又专注于写字,她便三天两回罚你抄这抄呢,虽然次次抄得都几近完美,但她次次都能给你整的毛病出来,让你不停地抄。你都进宫大半年了,这些,不明白吗?”
春常在慢条斯理地说。
花常在,无语,转头唤来婢子把这些抄的什么的都拿出去。
“怎么样,外面很冷吧?”见白饵脸颊冻得有些通红,话常在拉着她坐下来,烤火。
“白天还好,一到晚上便冷得不行!”白饵搓着手,脸上有了笑容。
鸾镜替白饵宽了披风,见炭火实在小了些,便取了夹子去撩拨,不曾想,撩着撩着,一阵白烟滚起。
几乎把两个人呛了个半死。
春常在一边捂着口鼻,一边招手唤婢子,“小若,快将这火盆拿到院子里去!”
鸾镜一副惊呆了的样子,赶忙去开窗通风。
“忘了告诉你们了,这炭火送来时便受了潮,慢慢烧还好,一动它,简直要命!”春常在一言难尽地说,轻轻抬眼,看见鸾镜把窗子开了个遍,脸上忽变,赶忙制止:“快关上!不能开!”
鸾镜一脸问号,僵在那里,其他婢子包括花常在在内赶忙去关窗。
“宝嫔、安嫔就在偏殿住,这要若教她们看到了,准要过来叱责!”一个婢子脸上有些不开心,然后领着鸾镜走到西面那个窗子,叮嘱,“以后只能开这扇,且要开得小些。”
白饵一脸窘迫,看了眼捂着口鼻不断扇风赶烟的婢子,再看了看那堆次等的炭渣,竟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