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一身戎装笔直地躺在殿榻上,四肢健硕,身材更是出奇高大,腰身以下有一半是露在榻沿外。
睡梦中忽然捕捉到了一股凉意,这才昏昏沉沉的支起脑袋,蓦然一睁眼,视线便被周遭陌生的景致吸引而去。
一旁的桌子上摆着一樽银壶,还有两只银盏。
他一边揉着有些疼痛的额头,无意间拾起桌上的一只银盏,皱着眉毛盯着那银盏,思绪猛然一个回闪——
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他收到了小喏的密信,信上说,她约自己半个时辰后宸苑见面,倘若自己不来,今生便不复相见。
那个时候,他正在聚龙城城门下职守,临时让手下的兵顶替了一会儿,便直奔了东宫……
男子盯着杯中的酒,意识骤然清醒过来!
他捏着那酒杯,眸中寒光一扫,意识到大事不妙后,猛地弃杯将身下榻!
听到杯响的女婢匆匆入殿,与王漭将军迎了个正着,女婢来不及请安,便被他抓起来质问。“现在是什么时候!!”
女婢吊着脑袋俯视着天上之人,艰难地回:“回……王将军,夜半……子时。”
闻言,王漭怒发冲冠,旋即冲出寝殿,脸上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之色!
另一侧殿中,江沉吟一袭素衣端坐妆台前,三千青丝如瀑自然散落身后,看着镜中之人越来越近,她不紧不慢将头上最后一只配饰取下。
他站在她身后,面沉似水,皱着眉毛直直地盯着她,全身都散发着一股冰冷的王者气焰。
气氛就这般约莫死寂了几个弹指,她唇线微微一抿,才回过头,俯仰着他那对高高的眸子,淡淡道:“你醒啦。”
“你在酒里下了药!”他的语气寒意逼人,仿佛在质问她缘由。
那抹不真切的笑转瞬便被他的目光击溃,她眼神一闪,不禁低了低头,并没有打算否认,“对。”
“为何!”
“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做!”
“三天前我就写信给你,让你帮我。”
她对着那妆台,拾起木梳开始搭理着胸前的几缕青丝。
“你拒绝了我。我只能出此下策。”
她的声音格外的平静,脑子里蓦然回忆起了以前他亲口对自己说过的话,他说,他会为自己做一切。
一听那“拒绝”二字,他的记忆悄然被什么勾起,同样的话猛地在脑海中一回闪,不由得大声道:“我那是为你好!回信中我便告诉了你,你走得是一步险棋!万万不可取!”
男人总是喜欢为自己辩驳。
他也不例外。
江沉吟低下头缓缓地梳着青丝,无意再听他说下去。
“所以你劝我放弃我精心筹备了半年的计划,”
她的音色幽的一亮,须臾,梳子扣在妆台上掷地有声。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眉心为之一皱。
她腰身一直,直直地看着镜子里的男人道:“是呀,我早该听你的,放弃那些计划。如此,也不至于落得如今这个败局!”
他目光一怔,忽然明白了什么。
“怎么样,这个笑话你看得还满意吗?”她嘴角一抽,笑着问他。
他眼神沉沉,默默转向了那些浮动的帘幕,语气平静了许多,“廑王府深不可测,廑王身边更是高手如云,纵然你手下的个个都是精锐,要在寿宴上杀了他,又谈何容易?”
所谓的败局缘由,他心中已经猜到了几分。
他再次看向她,她疲惫的眼睛忽而一闭,却仍旧掩饰不住那些挫败感。
局面已定,他不忍心再说一些事后之话,只是忧着神色上前,轻轻握住她的肩,像从前那般唤她:“小喏,收手吧!”
她漠然睁开眼,起身看了他一眼,“我不会的。”
那般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在这寂寥的宫殿,却是出奇的洪亮。
看着她转身走开的身影,他心中那些不确定的情绪如海水一般又涌了起来……
“廑王的手段何等的厉害,今夜你还没见识够吗!”
她装作没听见,或者说,这些话已经听她说腻了,爬上了榻子,被子信手一扯,便侧睡了过去。
可是他的声音是那般的不甘心。
“你自诩计划天衣无缝,可终究还是败在了他的手下!”
“你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你斗不过他的。”
心中一股恨意猛地冲破了疲惫感,她猛地坐起,冷冷地看着他说:“还和从前一样,我江沉吟的仇恨与你王将军无关!你还守你的城,我做我的宸妃,咱们各扫门前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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