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池阁,白饵正陪着燕艳艳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坐在台下看戏,突然连打了两个哈欠,差点人没了……
“怎么了?”燕艳艳偏头打量了她一眼,心里忽然觉得不对劲,以防她逃走,忙抓住她的手,先发制人:“你该不会想着以身子抱恙为由临场逃脱吧!”
“我……”燕艳艳这么一说好像提醒了她什么,白饵蓦然定了定神,心想着何不借此机会逃了呢?
燕艳艳小眼眯眯盯死了她,见她唇瓣要动了,立马抢着说:“第一次在万寿宫的时候要你陪我看戏你跑掉了,第二次我来找你你说你身子抱恙,第三次我又来找你你把君主搬出来挡箭!事不过三,我跟你说!这一回无论如何,你都别想跑!”
被她说得哑口无言,白饵怔怔地坐在那,吸了吸鼻子。
原本便对这个燕艳艳就没什么好感,跟她待一起各种不自在,如芒在背、如坐针毡、味同嚼蜡……
现在,从那两个哈欠开始,在她心中,便对这个女人产生了更加强烈的排斥!
心里骂骂咧咧,这边又转头看看她,皮笑肉不笑地讪讪道:“嗯呵,表姐误会温婉了,这次温婉一定陪表姐……”
听到这话,燕艳艳眼神一翘,脑袋摆摆,放心地松开她的手,得意洋洋地说:“这还差不多!”
接着,白饵收收手,把眼睛乖乖送到戏台上,满眼睛的金碧辉煌,满肚子的口吐芬芳……
燕温婉呀燕温婉,你为什么要有这样一个亲戚?
险恶的宫廷啊宫廷,像燕艳艳这种智残女,为什么可以让她活这么久?
她突然很郁闷,燕艳艳想巴结她上位没有问题,可问题在于,巴结一个人的正确手段,不应该是投其所好吗?
她都不知道明面背地拒了她多少次了,她真看不出来她对,和她看戏这件事无感吗?
看看人家西宫的陈婕妤,天生的五音不全,为了讨好她,还专门下了苦功夫去学音律!
再看看人家东宫的温淑华,连“关关雎鸠”的下一句是什么都不知道的诗盲,为了巴结她,整天闷在房里背古诗词三百首!
就她,燕艳艳,傻痴傻痴、蠢笨蠢笨的,没一点眼力劲的么?
“表妹呀,我怎么觉着你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呢?”
燕艳艳尖酸刻薄的声音忽然送了过来。
“你可得仔细看好好听啊!”
提要求?
她提要求?
被这样的声音一震,白饵心中顿时满是不可思议!!
没忍住瞧了瞧她,瞧她那副作威作福的样,恨不得现在便摔桌子走人!
现在到底谁在巴结谁?还能提要求的?
她算是看出来了!燕艳艳她就是传说中的极品亲戚!
仗着表姐的身份居高临下、为所欲为!帮她就是理所应当的事!
呵!也就是看燕温婉好欺负!
只可惜,现在坐在她旁边的是白饵!
二话不说,她拍起桌子就走,今天就跟她翻脸,以免日后走在路上绊脚!
“哎哎!温婉——”
与此同时,那戏台上蓦然十三弦乐嘈嘈切切错杂弹,不断拨动着她的心弦,她的思绪蓦然定住,不由得将目光拉回去……
台上六七人雄兵百万,出门三四步走遍天下。
十寸之地,竟再现雨花台全貌。
龙座之上,双耳垂挂红髯口的只扮作一人——漠沧皇。
“温婉!”燕艳艳忙上去拉她,“表姐的话是不是说重了,教你心里不高兴了?快快快,快坐下,表姐给你道歉可好?”
白饵回过神看了眼那曲意逢迎、见风使舵之人,心中倒是冷静了不少,遂被她扶着重新坐下,台上的锣鼓沉闷了一瞬后,又开始敲得惊天作响。
燕艳艳的态度可谓是发生了极大的翻转,一旁端茶倒水伺候着,“温婉呀,你消消气……消消气哈!”
白饵提眼盯了盯戏台,再盯向丝毫不为台上所动的燕艳艳,突然沉着脸色问了一个问题:“你三番五次要我来陪你看戏,究竟是为了什么?在你心里,根本不情愿来这里看戏,对吗?”
燕艳艳不是一位爱戏之人,只需要她一个不经意间的眼神便能确定。
被那般严肃且剖心的声音一惊,手中推杯的动作一停,燕艳艳低垂着眼神,手收收,脑袋偏回去,蓦然安分守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