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原本只是沧海一粟的清河,一时间被照得火光冲天,难以想象,眼下的清河到底围聚了多少兵力在等着苕华玉!
这情况,怕是不好了!
这会儿,求他放人已不是什么事,若是再不走,今晚恐怕要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想到这里,目光匆匆一转,刚准备暗中劝他适可而止,不料,单刀客临霖子忽然孤身飞出了船头,河心凌波,看样子是要去拦平王的军船?
“哎——”
望着那飞走的身影,她心里忽然重重地忧了一下!
她眼观这渺茫的河心,眼下,能带苕华玉飞过无边无际的清河的人,便只有他了!
他这个时候怎么能走呢?
正惶惶,苕华玉忽然一把拉住了她的手,一副坐怀不乱的样子,凑过来问:“好姑娘!答应我!再选一次!这一次,选我,好吗?今晚就跟我走,好吗?”
“好!!!”
只捡了个“好”字听的白饵,与他四手交握住——走,现在就走,走得越远越好!
谁想,一石激起千层浪,漠沧无痕死锁着他二人,瞳孔在地震!
“真的吗?!!”苕华玉激动坏了。
“当然!不是!”她这是急昏头了!
她的眼神在漠沧无痕那头躲闪了一下,侧身,将苕华玉拉到边边上,紧挨着他,刻意压下去的声音透着十万火急:“华玉!此时该走的人是你,不是我!”
听此,西门吞雪眼中刚刚腾起的光彩一点点暗了下去,所以,她还是不选他……
见他低头不说话了,白饵眉头皱得更紧,声音难掩催促:“华玉?”
他抬了头,缓缓看向自己,沉默的眼神少了几分方才的固执,这是……劝动了?
岂料!
那笔直的躯干一下子把她抱住了!
疯了!?
她脑袋就像突然短路的黑白电视,图像一闪一闪的……
两个手臂下意识卡在了二人中间。
落到他怀里的脑袋愕地一抬——
他太高了!此刻的她就像一只坐井观天的青蛙,视线被他垂在肩上的墨发遮挡着,整个人就快窒息……
西门吞雪的方位刚好直接对着漠沧无痕,眼睛轻轻一闪,露出了一丝邪魅,长睫遮下去的时候,那个人的脸色简直不要太好看!
这个视角,河边山色恰好架在他的头顶,月光下,绿得流油……
“噁噁噁噁噁噁——”
翻译过来,大抵是杀了西门吞雪的冲动。
弹指,管他怎么叫,他顷刻握住她两只瘦弱的肩膀,微微俯身,对上她受到惊吓的眼睛,满是温柔:“好姑娘,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本阁主其实喜欢你!非常喜欢你!所以,跟本阁主--走,好吗?”
折腾倦了似地,白饵眼神一摆,想都没想,“苕华玉你别闹了好吗?再不走真来不及了啊!”
唉。
眼底的落寞一闪,西门吞雪又低下了头,无意间,额头差一点和她碰上,若即若离的。
他哪里听不出她话中的不耐,实际上,他比她还心累。
为了说服她,为了让她离这远远的,为了她余生能够去追逐属于她的那份自由,他可是把他能想到的法子都用上了啊。
可他不怪她,他知道,她只是一时还没想通,亦或是,还不够相信自己。
是啊,面对那满岸的官兵,她哪里还敢信自己……
“……”白饵盯着脚下的舟,愣住了,这舟,怎么离平王的军船越来越近了呢?
她忘了,这原本便是一叶无桨之舟……
“华玉,你快走!”也顾不得在漠沧无痕面前伪装了,控制不住慌乱的声音:“快……”
与其最后靠挟持漠沧无痕与平王做交换脱身,倒不如现在就走,胜算来得大一些!
都到这个地步了,他不会不知吧?
西门吞雪抬抬头,似乎还陷在方才的失望之中,跟她说话的声音闷闷的:“怎么走?我又不会飞。”
白饵看着他,愣住了。
从祈月楼到这叶舟上,他这一路可谓是无恃无恐、气定神闲、悠哉悠哉,以为他是稳操胜券?
一下子听他说出这般无助的话,不免有些意外。
她下意识望了眼还在与平王交战的临霖子,又忙问他:“你的帮手呢?刚才挟持我们飞下来的两个武生呢?几刹来着?”
“你说一刹和二刹啊?”苕华玉摊摊手,“他俩把你们送到这,任务完成了,便走了!”
“???”白饵大吃一惊,愣了一下后,“那其他帮手呢?不是还有十几个人吗?”
“刚才只顾着找个落脚的地方和你一边赏月一边叙旧,就……没顾上他们。”苕华玉接话。
“所以,他们现在连你在哪都不知道???”
他点点头。
白饵握了一下拳头,差点晕过去,就这点人,也敢来挟持君主?连皇宫的地形都没摸清楚,也敢随便闯宫?
“哎哎我的好姑娘,”苕华玉又拉住她,问:“我再问一下啊,你还愿不愿意——”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