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平王过来控场,要不然,他这张老脸今夜便要被那小赤佬给践踏去了……
八仙桌前,小疆请柬道:“皇兄,皇祖母,小疆听闻,演奏道情所用的乐器,乃是渔鼓筒制成,那渔鼓筒是用毛竹截成,打通竹节,外面刨光上漆,鼓面主要用猪膏膜绷蒙,并用缠步的铁箍箍紧。演奏者,左手持渔鼓,右手执简板掌握节拍,左手中指上拴一金属圈,或铜钱,击筒身,与鼓声一起做伴奏用,右手食指、中指、无名指则拍击鼓面以作伴唱。”
说着,他眉眼不禁展露几分愚钝的笑,“小疆心想,那渔鼓不比大鼓,再怎么击打,也不如钟磬音,听起来难免小声了些,倒不如将人请到天坛上,一来皇兄和皇祖母可以听得真切些,二来天坛上开阔,借着夜风,那渔鼓之声,或许可以传得更远一些,也便于众宾倾听……”
漠沧无痕哪里听不出小疆这是有意从中转圜,方才他所言句句都对,唯独后半句,说得离谱。
“嗯……”太皇太后点点头,“如此也好,那便将人传到天坛上演奏吧?”
皇祖母这个反应,不免教他有些意外。
罢罢罢,他碾在龙座上的手心霎时一紧。
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得志猫儿雄过虎,落毛凤凰不如鸡。暂且让他猖狂一会,自有秋后算账时!
……
只见,那不赦之徒终携面罩轻纱的女子,一步步登上了天坛!
终于,那些劝谏之声压不住了!
暗流猖狂!不塞不流!不止不行!
若君主今夜如此低头,此后民间造反之声时时必有!
以南宫拉温为首的劝谏大臣,面色如虎,大掌在座席上一震,从座位上腾身而起,他势必要让君主悬崖勒马!
“南宫大人。”
这个时候,在他肩侧传来了一道沉沉的声音。
南宫拉温脚下的步子一顿,头一偏,勉强作揖:“季太师。”
“南宫大人这是要去哪?”季青云端着茶盏,脑袋微微一倾,慢慢吹散着杯口上不断冒着的热气。
“自然是去替君主扫清西门吞雪这等逆党!”南宫拉温眼神厉如闪电。
“哦?”季青云不免一笑,抬眼看了看南宫拉温,“不知南宫大人所说的西门吞雪现在何处?”
南宫拉温目光一怔,分明是明知故问!
“那逆党--”
季青云不禁问:“南宫大人几时听见君主口中提过半句西门吞雪了?”
“!?!?”南宫拉温眼珠子几乎要被震碎,那闯宫人不正是那逆党?!
季青云低头看了一眼茶盏,依旧不徐不疾:“夜宴上嘈杂,想必是南宫大人听错了吧!”
毕竟,从来都没有人真正见过西门吞雪,即便是正主真来了,不也没有以阁主自诩么?
“君主应允百姓登坛,那是因为君主爱民如子。南宫大人此时贸然上前,只会显得唐突,甚至闹得人心惶惶,届时惊扰了君主和太皇太后,南宫大人这个中秋节怕是不太好过了!”
季青云的声音透着几分担心。
南宫拉温牙根咬得紧紧的,脸色一片乌漆嘛黑,两股一倒退,两肘硌在座椅上,骨节抓得咯咯作响,“好!我倒要看看,这出好戏,要如何收场!”
季青云将茶慢慢饮,那颗心却始终是倒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