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梁克家那里很有可能会为王淮否认掉那些受贿的证据,即便是如今……有钱象祖在刑部牵制着梁克家,但终究是初来乍到,刑部就如同王淮在相位多年一样,也是被梁克家把持多年不曾易手,所以除了王淮这个靠山外,也能够从中看出,圣上对于梁克家这些年在刑部上的差遣,还是极为满意的,要不然也不会一直让梁克家留在刑部的。”钟晴回头,含情脉脉的看着叶青,轻声提醒着说道。
叶青默默的点头,示意着他知道了该如何做,而后像是突然想起来似的问道:“哦,对了,最近太子妃进宫的次数比较多,有没有再做出过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提到李凤娘,钟晴便又不由自主的白了叶青一眼,明亮的眸子中那一丝无奈被叶青尽收眼底:“还是老样子,一直以来都是如此,如今虽然没有变本加厉,但是相比于从前也没有好过多少,不过在这个时机,也算是克制的难能可贵了。”
“这世间的事情往往是不由人的,当初若是有其他的选择,我也不会那样做的……。”叶青双手背后道。
“事情既然已经过去了,再去追悔又有什么意义?你这个人,收敛些你那些花花肠子吧,当初第一次跟我见面,就敢当着皇太后、皇后的面抓我的手,这我们看不到的时间里,谁知道你又欺负了多少可怜的女子。所以你小心些,你那首风月词,白纯必然会追根问底的,看你到时候怎么回答。”钟晴一边说一边突然蹙眉。
叶青顺着钟晴的视线望去,只见从德寿宫殿里走出来的韩侂胄,原本直直向万寿桥的方向走去,但无意识的扭头,看到杨柳依依的堤岸处,叶青跟钟晴的身影后,愣了一下后,便径直向这边走了过来。
钟晴下意识的望向叶青,只见叶青笑了下道:“你好像很怕韩侂胄?”
钟晴默默的点头,眉头一直皱着道:“嗯,不知道为什么,很害怕他那双眼睛盯着我看。”
女子的直觉极为的敏感,即便是钟晴不能完全猜中韩侂胄的心思,但以女子那丰富的想象力以及所谓的第六感,总是能够很轻易的猜测出,一个男人看她时的目光,到底是爱慕还是想要纯粹的占有成分来。
“放心吧,他不敢对你怎么样儿的。”叶青深深吸一口气,浑身上下开始仿佛散发着一股浓浓的凌厉战意,让旁边的钟晴,都有些诧异的望向叶青。
“你怎么还在宫里?”韩侂胄明知故问道。
“你是外戚,圣上自然是先召见你了,至于我,自然是只能继续候着了。”叶青轻松的说道。
韩侂胄的目光如同锥子似的看了一眼钟晴,而后瞳孔就开始收缩,因为就在他望了钟晴一眼后,叶青竟然当着他的面,搂着钟晴的肩膀,而后把钟晴藏在了自己的身后。
“你这模样儿看起来太恶心,看多了容易做噩梦,所以还是少让他看到你这长得跟鬼似的脸为好。”叶青笑着说道。
韩侂胄不说话的静静看着叶青,而后冷哼了一声道:“光天化日、众目睽睽,身处皇宫之内,叶青,你知道你此举若是被圣上、皇太后知道……。”
“歇会儿吧你,别拿话吓唬人,你那点儿小心思我还不清楚?你要没事儿就赶紧出宫去,若是我所料不错,恐怕史弥远还在宫外等着你呢。”叶青打断韩侂胄的话语道。
韩侂胄丝毫不在意叶青无礼的打断他的话语,又笑了下说道:“今日朝堂之上弹劾王淮,我看你跟史弥远弹劾的很爽,还以为你们两人,已经做到算无遗策了,想不到竟然是两个草包,只顾朝堂之上一时痛快,现在怎么,害怕王淮报复你们了?”
“你倒是把自己择的干净啊,你以为王淮就不记恨你跟韩相了?别忘了,王淮若是被罢免,最为受益的便是韩相。所以我劝你,有幸灾乐祸的功夫,不如想象怎么置王淮于死地吧,想要隔岸观火、坐收渔翁之利。”叶青冷笑了下后继续道:“韩侂胄,我可告诉你,王淮为相多年,一旦他选择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我们谁也讨不了好,即便是韩相那看似囊中之物的左相一职,也很有可能到最后鸡飞蛋打,到最后落得一场空。”
“我韩家的事情用不着你来操心,你有空还是操心操心你的事情吧。”韩侂胄看着叶青,哼了一声转身便走,因为身后隐隐传来了王伦的声音。
只是刚走了两步,韩侂胄突然又回头,看着叶青想了下后道:“圣上今日单独召见我,是让我负责这段时间临安钱塘县一带的治安,而若是不出所料,如今城内除了禁军外,便只有你我手里有兵,所以仁和县必然是要交由你来负责治安。若是有意,不妨出宫后谈谈,梁克家在刑部多年,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还需要从长计议才行。”
叶青听着韩侂胄的话语,竟然露出一口白牙笑了起来,淡淡道:“醉翁之意不在酒,你是想要针对梁克家时,把史弥远也一同裹进去吧?”
韩侂胄面无表情的看着叶青:“那又如何,难道你怕了?还是说怕到时候被我利用?”
“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军伍之事儿或许你是把好手,但若是论到权谋,史弥远不知道比你高出多少,你能想到的,史弥远早就想到了。若是真有意,你我他三人应该各自暂时放下所有成见,等这天地换新颜后再较量也不迟,若是你只想着一网打尽,告诉你,到头来说不准吃亏的就是你自己。”
钟晴一直安静的躲在叶青的身后,听着两人毫不避讳的谈论着如何扳倒王淮、梁克家的事情,心里忐忑之余,双眸不时偷偷抬起,打量着叶青那宽厚高大的背影,感觉仿佛比任何一面墙都要让她觉得安全与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