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那些一直面面相觑的官员,即便是对面的巨响声早已经停止,腾空而起的火龙也早已经消失不见,但刚刚那颇具震撼性的一幕,还是在众人心头久久环绕着。
“宋营那边并无慌乱之象。”乞石烈诸神奴几乎是小跑到完颜璟跟前,神情凝重的说道,而后不自觉地瞟了一眼,一直静静地坐在篝火旁的叶青一眼。
“在此之前,各级将领都已经知会他们麾下的众将士了,所以并不会有什么慌乱现象。”叶青此时才在众多金人臣子的目光下,缓缓站起身来,看着完颜璟说道:“之所以一直没有用的缘由,今日已经跟你说清楚了。但过了今日,若是圣上执意不肯谈和,那么……。”
“那么你便不会再顾及百姓的死活,用它来拒朕所率二十万大军?”完颜璟问道。
“非是我想如此,而是你也看到了,如今几乎我宋营内的众将士,都已经知道了我们有此利器,所以若是战事不支时,我若是坚持不用,岂不是寒了将士们的心?”叶青从容的笑着回答道。
不管是完颜璟还是乞石烈诸神奴,甚至就连一直叫嚣最为厉害的夹谷清,此刻也有些默认了叶青的说法。
毕竟,若是己方有此拒敌利器的话,那么麾下的众将士在战事不支时,自然而然的会想到用这些来拒敌,而那
时候若还藏着不用,那么恐怕就是自找死路,恐怕不等对方打过来,自己人就有可能因此而兵变,先把自己给绑了送给敌人。
这边完颜璟与众臣不由的陷入到了纠结之中,而另外一边的刘克师等人,终于是在夜色降临前赶到了平凉镇,接下来他们只要略作休整,便可于明日直奔固关而后到达京兆府。
随着离京兆府的路程越来越近,原本焦急的火烧眉毛的刘克师,这几日里来,也难得的露出了轻松的笑容,只是他的笑容还来不及绽放多长时间,便又再次凝结在了脸上,其神色甚至是比往日里还要显得忧心忡忡。
紧锁眉头,神情冷淡的刘克师,看着占据了平凉镇好几间上房的宋人将领,挑了挑眉问道:“你又是谁?”
“在下吴猎,奉命护韩大人前往京兆府。”甲胄在身的吴猎,越过拦住刘克师的几名护卫,缓缓走到跟前,上下打量着文官服饰的刘克师,缓缓道:“平凉镇既然是你驻守,但为何我们到来之前,却不曾看见你迎候韩大人?”
“刘某奉叶大人之命差遣,还用不着跟你禀报吧?”刘克师嘴上虽然说的很硬气,但此刻两条腿却是不听使唤的在寒风中微微颤抖着。
虽然对方没有明说,但用膝盖想也知道,吴猎嘴中的韩大人到底指的是谁了。
毕竟,在这个时候,能够大摇大摆,丝毫不顾及北地大军感受的,除了应该在兰州的左相韩侂胄外,恐怕也没有其他人,敢在北地的地盘上如此目中无人了。
“哦?这么说来,刘大人是不把韩大人放在眼里了?还是说……刘大人以及刘大人嘴里的叶大人,都已经不受朝廷节制了?”吴猎嘴角带着一丝冷笑,不屑的反问道。
刘克师虽然腿在抖,但他也知道,这个时候万万不能弱了北地的威风,不然的话,一旦被这些人骑到了头顶吆五喝六的,那么自己在叶大人面前,恐怕以后就不会有好日子过了。
如今谁不知道叶、韩、史三人,其中两人权分朝堂,另外一个只手遮天于北地,原本井水不犯河水的三人,实则私底下一直在明争暗斗。
但自从史弥远跟韩侂胄,一个到达济南府,一个抵兰州府后,这种原本表面上的和平,便也有了被打破的可能。
“叶大人一向对朝廷忠心耿耿,更是立下不世之功业。北地也是因为朝廷之命,而受叶大人节制。”刘克师同样是嘴角带着一抹不屑,视线上下扫过身着崭新甲胄的吴猎,冷笑道:“倒是你,一看这一身的盔甲就不像是上过战场的,你又有何资格住这里的上房?”
“有没有资格轮不到你来评判。”吴猎高高的扬起下巴,十分不屑的说道。
“这里由我说了算,我说你没有资格你就没有资格,立刻给本官搬离,别逼着本官找人亲自动手。”刘克师同样也开始仰着下巴打起了官腔,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若是让他们痛快了,自己那就真不会再痛快了:“来人,立刻把他们赶出去。”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随着吴猎抽出半截腰里的腰刀,刘克师也是微微后退一步,一路上随行的兵士,也是瞬间刷刷的抽出了自己腰间的腰刀,甚至还有几人,飞快的端起了弓弩,寒光闪闪的箭矢,也在第一时间瞄准在了吴猎等几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