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小宝跟钟蚕看了看叶青,便对着把门口依旧围的严严实实的刑部捕快,以及站在最中央的刑部侍郎邓友龙说道:“让开。”
“放肆!”邓友龙面对着转过身来看着他的墨小宝跟钟蚕,不自觉地感到一阵杀气扑面而来,没来由的往后退了两步,转念又觉得自己太过于懦弱,何况自己身后还有十几二十个捕快,又怎么能弱了刑部的威风,瞬间挺了挺胸膛,冷声喝道:“刑部办差,在本官没有查明你们身份之前,便不得离开。”
在邓友龙看来,能够跟留正、谢深甫同在一个雅间的人,必然不会是什么寻常普通人,要么是非富即贵,要么便是跟留正、谢深甫一党。
而且三人聚在一起,显然是在商议什么事情。而他若是能够从这个抱着婴孩儿的男子身上,得到什么对留正、谢深甫一党不利的证据的话,说不准还能够在左相韩大人那里,立下一大功劳、得到更高的赏识。
毕竟,在他看来,若是朝廷官吏,不可能会怀抱着一个婴孩儿,而且以叶青的年纪,在邓友龙的推测中,即便是一个朝廷官吏,也不过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小官吏罢了,不足为惧。
何况如今既然已经当着留正跟谢深甫的面,都把谢深甫的长子谢渠伯给抓了,难道还会在乎一个跟他们二人,不沾亲不带故的男子不成?
“本官怀疑你乃是谢渠伯、陈傅良的同党……。”邓友龙指着怀抱小钟叶的叶青,面色严肃的说道,就像他手里已经握有了叶青乃是谢渠伯、陈傅良二人的同党证据似的。
叶青有些啼笑皆非的看着邓友龙神情严肃的指认自己是谢渠伯、陈傅良的同党,于是不等邓友龙说完便笑出了声:“邓友龙,你这是为了在韩侂胄跟前立功,连命都不要了是吗?”
“放肆,你是何人,竟然敢如此跟本官说话!”邓友龙看着笑出声的叶青,以及叶青身后苦笑摇头的留正跟谢深甫,突然间莫名有些心虚的再次问道:“你……你到底是何人?”
邓友龙脑海里飞快的旋转搜索着临安城内,自己得罪不起的豪门权贵、朝堂重臣,但依然不觉得眼前的叶青,跟哪一个自己得罪不起的人相似。
“李立方还真是够蠢的,身为刑部尚书,竟然都不知道自己的下属已经越权,不听他的差遣了。我问你邓友龙,李立方知道你今日来此拿人吗?”叶青抱着小钟叶,缓缓走到邓友龙跟前问道。
面前的邓友龙快速的转动着眼珠子,敢于轻松的直呼当朝左相韩大人的名讳,如今竟然还敢直呼刑部尚书、当今皇后亲弟弟的名讳,哪怕是个傻子,也知道眼前这个抱着婴孩的男人绝对不简单啊,绝非是自己推测的那般,毫无背景而言。
此刻面对叶青的问话,不光是邓友龙的心在紧张的噗通噗通的乱跳,就是连叶青身后的陈傅良,还有那妙龄少女谢道清,心跳都不由自主的加快了很多。
同样,他们也根本不知道,眼前这个身材高大,却抱着一个婴孩儿尽显慈爱的男子到底是
何人,为什么敢于如此质问当今刑部侍郎,而且自己的祖父跟当朝右相,却也是不加阻拦,甚至是还有些看好戏的意思。
站在谢深甫旁边的妙龄少女谢道清,偷偷扯了下谢深甫的衣袖,无声的张嘴问道:“这个人是谁……?”
而此时门口的邓友龙,都变得有些结巴的问道:“你……你到底是何人?为……为什么会在这里?”
邓友龙也不是傻子,既然能够得到韩侂胄信赖,还能够身居侍郎之位,就足以说明,他并不是一个没脑子的怵蠢货。
于是不等谢深甫张嘴告诉自己的孙女,就听见叶青二字在门口响起,而他那原本哭的梨花带雨的孙女,瞬间是震惊的张大了嘴巴,有些难以置信的瞪圆了双眸,指了指叶青那高大的背影向他求证着。
谢深甫无言的对着谢道清点了点头,而后心里不由的涌起一阵苦涩,叶青这个名字,就是连不谙朝政的小女孩儿,听到后都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何况是在朝堂之上多年的邓友龙,以及旁边听到叶青二字,不由倒吸一口凉气的陈傅良。
邓友龙自然是更没有料到,今日会在此碰见叶青,而且还把叶青得罪了个彻底。
所以当叶青自报家门后,邓友龙的双腿便开始不听使唤的颤抖了起来,再也笑不出来的他,脸上的表情更是一言难尽,一时之间竟是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人的名树的影,何况是北地枭雄叶青的名字,那完全不是他邓友龙能够企及的高度,何况,他在投韩侂胄麾下后,第一时间就听到了一件关于叶青的事情。
那便是上一次叶青回临安,在经过镇江宁镇山时,据说还是当着韩侂胄的面,在明知江阴军统领赵方乃是韩侂胄的人时,还是毫不留情面的把人给扔到了河里。
要不是最后韩侂胄施以援手,恐怕江阴军统领赵方,就要成为大宋朝第一个被淹死的统领了。
跟随韩侂胄多年的赵方,即便是有韩侂胄在场,都没有逃脱被叶青惩治的报复,何况是他这个投韩麾下不久的刑部侍郎。
“原……原来是……叶大人,下官有眼不识泰山,请叶大人……请叶大人见谅,下官不过是奉韩大人之命……。”神色惶恐、说话都变得结结巴巴的邓友龙对着叶青连连赔不是。
刚刚即便是面对当朝右相,邓友龙都能够表现的不卑不亢,甚至是还有一丝的嚣张意味,而如今,面对叶青时,却是如同老鼠见了猫一样尽显卑微跟惶恐。
邓友龙一前一后巨大反差,不光是瞪大了眼睛的谢道清觉得不可思议、难以置信,就是连留正跟谢深甫,都没有预料到,邓友龙见了叶青会表现的如此慌张。
“家有家规,国有国法。叶某今日不过是跟谢大人、留大人在此偶遇而已,并无要阻邓侍郎办差之意。”叶青哄了哄怀里开始有些不耐烦的小钟叶,而后回头看了一眼谢深甫跟留正,目光扫过那个此刻睁大眼睛望着自己的妙龄少女,以及在自己看向他时,飞快的躲避着自己目光,条件反射的想要行礼的陈傅良,笑了下后继续平静说道:“记得下一次切莫随意给他人安插莫须有的罪名,叶某也绝非是谢……渠伯等人的同党。办完差后回去告诉韩侂胄还有李立方,他们欠叶某一个道歉,你邓友龙……不够资格。”
叶青的言外之意很明显,他并不打算插手今日的事情,而且对于邓友龙的无礼,他也没有打算追究。
对于叶青要置身事外的态度,倒是让他身后的谢深甫跟留正,心里都微微的有些失望,原本还希望借着邓友龙得罪叶青一事儿,从而帮自己的长子从刑部抽身而退,如今看来,显然是不可能的了。
“是是是,下官一定及时禀告两位大人。”邓友龙听的是头皮一阵发麻,根本不敢反驳叶青的言语,只是一昧的点着头,想要开口道歉吧,但人家都说了,他不够资格,于是急忙转身,想让身后的捕快立刻给叶青让出道路来。
而等他转过身时,却是发现,自己身后那些原本把门口围的水泄不通的捕快,早就挨着一侧站好,给叶青等人让出了一条宽敞的通道来。
“叶大人请,下官一定转告韩大人跟李大人。”如释重负的邓友龙弯着腰,根本不敢看叶青的脸色惶恐说道。
叶青怀抱小钟叶,回头对着愣在原地、神色凝重的留正跟谢深甫微笑着点点头,而后这才带着墨小宝跟钟蚕,以及门口接过他怀里小钟叶的芳菲离开了雅间。
妙龄少女的目光从叶青的身上,在转移到接过叶青怀抱小钟叶的芳菲脸上时,双眸瞬间一亮,心里不由得赞叹着:好美的女子。
而芳菲在抱过小钟叶后,视线也是不自觉地在扫过雅间时,看到了那睁大了眼睛,正望向她的妙龄少女谢道清,而后嘴角带着一丝的微笑,微微冲着那少女点点头,便随着叶青的脚步匆匆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