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莞浑身一僵,急道“他可摆脱镜身,化形人身?”
虫儿摇头。
红莞微弯了唇,略不齿道“可惜了他身上的阳珠,竟舍不得找个替死鬼,来为自己造个身体。”
虫儿闻言,道“他一直跟在我身边,从未听他说过,要我帮他找个宿主。”
“你可是连珠转世啊,他真笨1
红莞露出一脸可惜,突然惊得跃起,颤手指向虫儿道“他他他……你把他带来了?”
看不出她到底想不想再见师傅,虫儿佯装要从怀里掏出青芜。
红莞见状慌忙跳下床去,趋避丈米喊道“我封锁了他所有的呼唤,避却他所有的联系,就是不愿再见他,所以连大还是快快住手,免得见面难堪。”
“为什么?”虫儿伸出手臂,手心空空如也。
红莞知是中计,居然缓口气道“我们早都不再是一面完整的镜子了,破镜难圆的道理你总该懂吧?”
“再说我是镜面,功法高强,可他是镜背,自然差强人意。我们甚至连彼此是如何都未曾见过,却要生硬捆绑一生,这本身就有失公允。”
“我要得是像人一样,能自由自在地行走在天地间,登高望远,而他却仅仅心甘情愿地只要我,替别人照影容颜易老。”
“他只知爱我,却不懂我,所以……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你竟真不想见他?”虫儿想起在孽镜谷,师傅满心满怀要寻红莞,找了整个嘲歌城,几次险象环生,居然只换来对方一句:不想见。
虫儿慨然。
好无情。
无情好。
为什么这种无情从来不能生在自己心中,世间偏自己把一个骗子放在心里,久久难爱,又难恨?
红莞自然不知青芜和虫儿的辛苦,她毫无考量,更无不舍,坚定不移道
“我度化做人,他依旧是镜,道不同,不相为谋。”
“其实还是他笨,不懂女人心思,我这般避之不见,总比当面说出些薄情的话,更浅显易懂吧1
虫儿一时语结,深深替青芜不值,可又觉得连自己的情感都是一塌糊涂,根本无权干预他人的情感。
“你今日幻变秦小凤,故意叫我起疑,不知招我来所谓何事?”撇开一切繁杂不提,虫儿开门见山道。
红莞赞扬道“我扮独孤斩月轻.薄你,也无非是想警醒你,男人对女人永远不过是床面上的事情,何有真心可言?”
“而女人定然是得离开男人的羽翼,才能看见更广阔的世界,独孤斩月对于你,就像青芜对于我,永远只是情感的羁绊,彻底抛却这些无谓的羁绊,你我才能在这天地独占一席。”
红莞按手阻抑虫儿的插话,“可是,如今有根硕大的新刺横在你我二人之前,若果不拔,必定如鲠在喉,寝食难安。”
“你想利用我跑出去?”
红莞再赞道“聪明的人果然通透,一点便通。”
虫儿自床榻立起,一步迈下“你不是已经具有人形,自己用腿跑呗。”话说着,十指拢回银剪,准备出门。
“等等1红莞笑道“说你聪明,你偏要卖弄,你确实瞧见我长着腿,可我若是能走得出这间大宅才行啊1
虫儿顿停脚步,倚在门口,“你且好自解释,说得好,我再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