顽炎又将那条白雾捏在掌心,以磅礴的内力加以糅合,生硬硬得塞入龙嘴管,当作火信一般发射给这世间他最无法割舍的人去。
或许保存这段记忆,关键时刻还能帮助那个人赢得些许生机。
焰白色的火信溜如飞星,转瞬即逝。
这一切行动迅速谨慎,独孤九应付着屡屡试图滋扰自己的溷蠹,没有发现,待他操控红色风带将烦躁的妖孽掀翻在地时。
侧目轻略,镇湳王正好跳上自家坐骑豹秃兽,双足劲夹,豹秃兽朝火信相反的方向逃去。
打不过就要逃跑吗?
果然在他面前,仍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黄口小儿。
独孤九轻笑之际,身周的红色风带骤然散发出极其刚猛的力道,顺时钻入溷蠹腹地,箍起巨妖一半的腰身,卷卷蔓延。
再猛一收缩,整条长约近千米的妖孽瞬间被强力层层裹压。
挤压,又挤压。
仿佛单手捏爆的西红柿,轻而易举,血腥飞溅。
妖兽死亡的吼叫声霎时贯彻云霄,血雨腥风中,一切残垣断壁都模糊成血液与焦土的触目之色,唯独独孤九干净爽利地站在原地,缓缓脱下被溷蠹曾摸过的罩袍,右手五指轻绷,袍子亦如零沙般散荆
其实他在考虑,该如何惩罚自己的笨儿子。
左手里捏着的巽珠渐渐消退去红色,方才眨眼手撕巨妖的巽风甩尽一切脏污恶臭,规规矩矩折回巽珠体内。
巽珠正值休眠期,因为它的主人还不是独孤九。
所以独孤九只好将它牢牢捏在手心。
这是独孤斩月,从朱雀凤族千辛万苦寻回的宝物。
可是独孤斩月反却不肯听话了。
所以,他还得将某个人重新牢牢捏入手心来。
外围的战斗仍在继续,独孤九身后本是空寂一片,嘎吱声响过后,竟有幸存者从惨烈的碎瓦残垣中走出,正是独孤九入镇湳王府前,偷偷释放进去的十几只鹰犬。
这些鹰犬早已被下令,不准参加任何保卫龙帝的行动,只为搜索。
可是战斗惨烈,只也仅存一人。
这只鹰犬诚实回禀道“果如龙帝揣测,在镇湳王府内果然隐匿并存着东西两界,东界房内有人曾居住过的痕迹,但是西界反而被封堵得严严实实,恐怕已经被毁坏殆尽,不得进入。”
“莫非四皇子殿下此刻就在西界?”
“未必。”龙帝缓然冷笑道“那西界里,必然住的是咱们这位王爷真正的王妃,只是如今,人去楼空罢了。”
鹰犬满脸错愕。
独孤九敛去冷笑,庭庭威赫道“你去不断朝半空发出信号,指引最外面的龙卫抵死按照我预点的位置进攻,把镇湳王老老实实给我再堵回王府来。”
接下来的心里话,也没必要跟一个下人讲明。
既然顽炎想要造反,铺下如此轰轰烈烈的前路。那接下来,自己只需要将湳洲城内的动静推向高潮,战火纷飞连天动地,仿佛世界末日莅临一般即可。
反正没有走远的人,无论是谁,总会再主动跳回火坑的。
独孤九的眸子中央,激泛出久久未曾惊现的杀戮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