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679年的一天,齐桓公和管仲、宁戚等人在一起闲聊,齐桓公踌躇满志的说:“如今的天下,我说话比周天子管用。”
管仲怕他得意忘形,便说:“主公说的没错,但不是天下,而仅限于中原。南面的楚国就不听话。还有西边的秦国、西北面的晋国也未必听话。”
齐桓公有点尴尬,笑着说:“西边和西北面这两个国家暂时放一放,可是南面的楚国,我得去会一会。我听说楚子称王了。实在不成体统。”
管仲说:“要对付楚国就得先收服郑国。郑自朝廷东迁以来,掘突灭东虢国,建都于此。其地恰在南北咽喉处,楚国要北上、中原想南下,都要通过郑国。主公欲霸天下,必须降服楚国,而降服楚国,必先收服郑国。”
宁戚进言:“郑庄公死后,他的几个儿子公子忽、公子突、公子亹、公子仪先后做了国君。高渠弥弑子忽,咱们的先君襄公又杀了子亹,祭足再立公子仪即位。子突出走在栎城,整天想着复国。如今祭足已死,郑国没什么能人了。主公不如派一将去栎城,护送子突入郑复位,则公子突必然感念主公。如此一来,可轻松收服郑国。这是最划算的。”
齐桓公采纳了这个建议,令齐将宾须无率兵车二百乘前去栎城会子突。
宾须无到了栎城,屯兵于二十里外,先派人去向子突传达了齐桓公的用意。
此时的子突盘踞在栎城,已经有了一定的势力。他自从被祭足驱逐后,前前后后已经有十年了。后来占据栎城。在子仪当政的十多年间,他曾三次联合诸侯,想偷袭荥阳,但是,每次打到郑国的大凌,都被大凌守将傅瑕击退,因而复国无望。祭足死后,他又兴奋起来,秘密派探子潜入荥阳,打探消息,准备伺机杀回郑国。
子突的探子去荥阳转了一圈,回来给他说了一件事情:有一大一小两条蛇现身于荥阳城南门,小蛇在城门内,大蛇在城门外。两条蛇在门洞中缠斗三日。围观者甚众,莫敢上前。后来大蛇咬死小蛇,从南门入城,直入太庙,然后就不见了。子突听后,觉得这预示着他将转运。他隐约觉得,那条大蛇就是自己。
这种想往激励着他,让他若干次的浮想联翩。没想到,就在积极准备行动的那段时间里,齐国将领宾须无带着兵马来帮他了。子突大喜过望,立刻带人出城迎接。
子突与宾须无会面后,大摆酒宴。席间,他把蛇的故事说给了宾须无听。宾须无忽悠他说:“此二蛇,一大一校外蛇乃兄,内蛇即弟。公子乃子仪之兄,这意味着你将入太庙了。”
子突心中大喜。频频向宾须无敬酒。然后说:“郑国现在是叔詹当权,此人是治国良才,但不会打仗。如果我们兵至荥阳,他根本守不祝我担心的是大凌守将傅瑕。这个人很会打仗。如果我们过不了大凌,就到不了荥阳。”
宾须无笑道:“你把情况详细说说,我们谋划一下。只要计划周全,必能拿下大凌。”于是二人边吃边谈,最后商定出一个夜袭大凌的作战方案。
三日后,宾须无和子突率兵靠近大凌。黄昏造饭,然后令兵马休息,半夜发起了攻击。
傅瑕率兵出城迎战,火把中,他见须发花白的子突,便笑道:“你青丝飞扬的时候尚且不能取胜,如今头发皆已花白,还来找死?”
子突大怒,挥兵向前。两军绞杀到一起。战不多时,子突佯装败退。傅瑕带兵追赶。子突走一阵,回头杀一阵。诱傅瑕离开栎城。
傅瑕追出十余里,猛然醒悟,担心子突使得是调虎离山计。他叫停兵马,急忙赶回大凌。子突见傅瑕要跑,又回头杀来。傅瑕只好又与之纠缠。就这样,傅瑕被子突纠缠着,走走停停,直到东方泛白才赶回大凌。
刚刚到城下,忽然发现城头上立了许多齐国旗帜。傅瑕顿时心中大乱。他知道,大凌失守了。他犹豫起来,不知是应该战,还是应该撤。忽然,城门大开,百余辆兵车杀出来,军旗上大书一个“齐”字。为首一将,方面大耳,一脸虬须,面色犹如黄蜡,此人正是宾须无。
宾须无的战车驰骋到傅瑕阵前一箭之地处,停了下来。宾须无高声叫道:“傅将军,大凌已经被我攻破。你打了一夜,人困马乏。我现在捉你,易如反掌。你要是明智就赶紧投降。”
傅瑕问:“你是什么人?”
宾须无说:“齐将宾须无便是。废话少说,你降,还是不降?”
傅瑕见宾须无兵强马壮,个个精神,且人数远多于自己。他知道,有齐国插手,败局已定。于是拱手说:“事到如今,我降了吧。”
宾须无、子突进了大凌。傅瑕前来拜见。宾须无乐呵呵的准备上前迎接。子突却突然拍案叫道:“这十多年来,我每打大凌,都是你对抗。若非有你,我早回到郑国了。左右军士,给我拿下此人,推出去斩了。”
傅瑕高声辩解说:“往昔,我为人臣,自当恪尽职守。今则已为降将,为何还要翻我旧账?公子,你不是要回郑国吗?我可以帮你。”
宾须无也从旁劝解说,留着傅瑕有用。子突缓和了语气问道:“你如何帮我?”
傅瑕说:“郑国大权在叔詹手里。臣与叔詹素来交好。公子若不计前嫌,我愿先回郑国,游说叔詹,伺机取子仪首级献于公子。”
子突冷笑说:“休想想骗我!你一旦回去,必然要和叔詹联手抵抗。我是这么好蒙蔽的?”
傅瑕说:“臣之妻儿老小都在大凌城里,我如何不顾忌?请公子相信,我绝无二心。”
傅瑕拿他的家人做抵押,宾须无首先信了,他又劝子突。子突觉得他控制了傅瑕的家人,不怕他反悔。就这么的,傅瑕得以释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