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万大军,还是在李靖的带领下,即便是最自负的苗人,都会觉得有点杀鸡用牛刀了。
胜利的喜悦,被唐俭一句话给浇灭了。李牧见状,心里偷笑,看来自己临时想出的计策还是奏效了。
“胡言乱语什么!本教主能擒你,就能擒李靖。我等着他来,看他长没长三头六臂1李牧说罢,挥了下手,独孤九过来,把唐俭的嘴巴堵上,带到了小院儿的柴房。
“儿郎们,不必听着贼人妖言惑众。方才一战,你们也看见了,唐军不堪一击。吃饱喝足,他们赶来,咱们就敢打,无需害怕1
李牧说话的时候,特意留意了两部的长老,见他们脸上愁云惨淡,心中更加有底了。不出意外,今天晚上,他们一定会有所行动了。
……
白部长老,名叫坤伶。出身普通,年轻的时候,是一位苗医,完全是凭借自己的医术,得到了族人的爱戴,成为了白部大长老。而乌部长老则恰恰相反,他名叫坎钦,二十岁继任月影寨寨主之位,几年前才退下来,交给了自己的大儿子。
两个长老出身背景都不一样,脾气自然也是不对路。白、乌两部的仇怨由来已久,俩人也无需对路,更没有想过有在一起商量解决一件事的时候。
但是现在,苗疆已经到了亡族灭种的时候了。两个一辈子的老冤家,也不得不坐下来,好好研究想出一个解决办法了。
“今天早上,你们的人,为何落在后面?”坎钦大长老率先发难,质问坤伶大长老:“你们是不是想,让我们的人冲在前面,最好死的都是我们的人,你们好坐收渔翁之利?好歹毒的心肠1
“哈!这句话该说给你们乌苗听吧!老东西,你敢说你不是这么想的?”
坎钦大长老被说破了心思,瞪着眼睛看着坤伶大长老,终究是没有脸皮否认,冷哼了一声,道:“这件事,谁也别说谁。还是说说眼前怎么办吧,教主侥幸抓住了唐公。他已经伤了洛阳侯的性命,若再伤了唐公的性命,朝廷必不肯干休。苗疆满打满算,也就几十万人,除去老幼妇孺,青壮都拿起武器,也没有五万之数。朝廷此番出动五万精兵,如果负隅顽抗,下场你心里有数1
坤伶大长老心里有数,但听到坎钦大长老这么说,还是习惯性地怼道:“早就听说,你们乌苗和朝廷走得近,这回算是看出来了,走的是近埃我看用不了多久,乌苗就不是苗家人了,都成了汉人了1
“你少跟我这儿阴阳怪气的1坎钦大长老也是个暴脾气,急道:“都什么时候了,一万唐军堵山门,还有四万正在渡江。一旦他们打上来,你能应付还是我能应付?你真想咱们苗人亡族灭种?”
“那你说怎么办?”坤伶大长老反问道,也不知是有意,还是随口一说:“难不成咱们把教主交出去,向朝廷表忠心么?”
话一出口,气氛为之一滞。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往下接话。双方眼神交锋,似乎都在等着对方先开口,给出确认的答复。
“你……什么意思?”坎钦大长老的养气功夫,到底是稍逊一筹,忍不住问道。
“如果这么做、”坤伶大长老答非所问,自说自话道:“蛇灵教千百年的基业,可能就毁了呀。”
坎钦大长老争辩道:“蛇灵在圣女身上,又不在教主身上。只要蛇灵能传承下去,怎么能说是毁了蛇灵教呢?”
“你要这么说——”坤伶大长老不置可否:“倒也不是说不通。”停顿了一下,坤伶大长老又道:“只是圣女一直没有露面,不知道圣女是什么意思?她和教主可是夫妻呀1
“你个老东西又开始装傻1坎钦大长老气道:“圣女跟教主的事情,是你不知道,还是我不知道?他俩名义是夫妻,实际什么都没有。我早就听说,圣女在长安时,与洛阳侯相好。圣女肚子里的孩子,就是洛阳侯的!教主杀洛阳侯,还不就是为了这个?”
坤伶大长老露出恍然的神色,道:“这还是头一次听说,不愧是乌苗大长老,消息就是灵通埃”
“无耻之徒1坎钦大长老骂了一句,懒得跟这个阴阳怪气的老东西计较,道:“既然大家都是这个意思,那就这么办了。现在当务之急,是联系上圣女,问问圣女的意思。我不方面,你去1
“为什么让我去?”
“你是大夫,借着给圣女把脉送药的机会就能见到圣女。我一介武夫,用什么理由去见?”坎钦大长老丢下这句话,完全不给坤伶大长老反悔的机会,甩袖离去了。话说明白了,各自干各自的活儿,哪有时间扯闲篇。
坤伶大长老坐着思忖了一会儿,开口道:“取我的药箱过来。”
充当随从的小儿子,把药箱拿了过来,坤伶大长老背上,来到了李牧所在的小院儿。独孤九把守门口,见他来了,伸手拦住他,问道:“大长老有什么事么?”
“圣女昨夜受到了惊吓,特意来为圣女送安神药来了。”
王鸥现在的情况,哪能见外人,独孤九便打算拦下来,道:“圣女吩咐,不见——”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贞羽从屋里出来,打断了独孤九,道;“圣女说,请大长老进来。”
独孤九皱眉,但想到贞羽是跟李牧一起的,不可能擅自做主。大哥既然让这人进去,必有他的原因,便也没拦着,侧身让开了路:“大长老,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