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毕竟战争才刚刚消停了几年,朝鲜这里自是不敢放松警惕,各处要塞关隘,仍旧部署了大量的守备军士。
这些守备军士可不仅仅是为了防御外敌,若是沿海地区,重点自是如此,可内陆也这般严防死守,防备的对象其实更偏向于伺机造反的朝鲜乱民。
二三百守陵人看起来与造反乱民实在太像,很难让守军忽视过去。
李秘也不想用武力来占领这个关隘,因为若真的动手,可就成了真的叛乱了。
而且守军的人数也不少,真要打起来,双方难免都有伤亡,无法再集中力量对付张角和周瑜,再者,动静闹得太大,张角和周瑜极有可能更换路线,所以李秘还是决定和平解决这个难题。
李秘虽然贵为大明天朝的伯爵,在朝鲜的朝堂上也不需看谁脸色,然而却不意味着他就能够四处横行,这些军士可不管你是甚么爵爷,本就不是同一个层次的人,谁会认得你李秘李爵爷?
对于劝服这些守军,李秘也从未想过,之所以敢来,完全是信任这些守陵人。
虽然他们都被绞去了舌头,但并不代表他们无法“说服”别人,有时候大音希声,大象无形,无声胜有声,他们失去的舌头,反而成了最具说服力的证据!
他们曾是有功之士,他们是李舜臣手下英勇无畏的英雄,他们也曾经与这些守军一样,兢兢业业出生入死,然而他们落得这样的下场,守军又岂能无动于衷?
所以李秘相信,守陵人一定能够说服这些守军!
看着老头儿带着守陵人向早已戒备的关所走去,李秘也没有太多的起伏。
他的心里反倒有些担忧左黯和赵司马等人了。
虽说布置了法阵,但周瑜对李秘早已不再手下留情,从他将李秘毫不犹豫丢入黑牢那一刻开始,他就失去了所有的怜悯之心。
无论赵司马还是左黯,亦或是三十九鬼兵丸,都是从黑牢里逃出来的,张角和周瑜对他们可没有任何的留手!
眼看着法阵一天天成型,左黯也在期盼着右离的消息,从海上追索到这里,纠纠缠缠实在太久,他也恨不得能快点得报大仇!
而这一日,赵司马终于找上门来,朝左黯问道:“大阵已经差不多了,该如何指派,就看你的了。”
左黯却是摇了摇头,朝赵司马道:“不急,那是最后一步,只能最后时刻才布置,提前布置便没有这等奇效了。”
赵司马也没想到左黯会藏得这么严实,也就不再问起这事,直到右离终于回来,左黯才将工匠全都赶走,只剩下三十九个弟兄。
当然了,还有一个极其关键的人物,这一路上似乎所有人都忘记了他的存在,那便是张梁!
张梁被李秘打败之后,差点就死掉,可李秘到底是留下了他,他的伤口已经腐烂得不成样子,整个人都散发着尸臭。
弟兄们可不跟他讲甚么人道主义,毕竟弟兄们被困在黑牢里,他张梁不也没讲人道主义么?
李秘留着张梁,本意就是为了让张角投鼠忌器,即便知道张角并没有想象之中那么在乎张梁的性命。
可张梁知道太平道太多秘密,若张梁真的死了,张角反倒安心了,只要一天不死,一天在捏在李秘手里,张角必然是不会放心的。
左黯朝弟兄们问道:“把张梁丢在堂屋里,他可是阵眼,张角的人多半其实是来杀张梁,而非收拾咱们的。”
众人自是看得开这一点,当即将臭不可闻的张梁给丢到了堂屋里头去。
而后左黯便朝右离道:“你跟我进来。”
右离轻轻吸了一口气,而后跟在了左黯后头,走进了这宅子。
虽然动用了大量的匠人和材料,但这宅子之前竟是一个模样,不增不减,也没看出甚么修葺的痕迹来,这也让右离惊奇不已。
左黯将她带到了后门的位置,将一把利刃塞到她的手里,而后朝她说道:“你便守在这里,若有人来,不管是谁,先给他一刀,决不能让他发出任何声音1
右离虽然是伊势神宫的神女,杀人的胆色是有,但没有高强的武艺,今番入侵的可都是强敌,她这么一个柔弱女子,又如何能杀人?
“现在是玩笑的时候么……”右离没好气地白了左黯一眼,后者却笑了笑,将右离轻轻拉出来,自己站在了后门的位置上,而*拳,猛砸了后门一记!
“嘭1
随着这一声突兀的响声,整个宅子仿佛苏醒了过来,就好像整座宅子是一头趴伏着的石木怪兽,突然站起来了一般!
宅子里头处处响动轰隆隆的机括转动之声,如同上百个水磨盘在运转一般!
右离四处张望,却又看不出那些机关到底布置在哪里,正要回头询问左黯,脸色却瞬间僵住了!
因为在她的视野之中,后门处的光影渐渐黯淡下来,而左黯的身影仿佛融入到了后门的景色当中一般!
虽然依稀能够看到一些轮廓,但整个人如同变色龙一般完美地隐藏在稍显暗淡的阴影之中,乍看之下根本就发现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