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爷……前头是神龙仙洞,可再不敢往前去了……”
那人见得金长进,也是笑了,朝他揶揄道:“你个小捣子当了几天大爷,眼都望天了,连小爷我都不认得,这不是讨死么?”
金长进睁大眼睛一瞧,脑子里一转,登时欢喜起来,朝那人道:“原来是索爷,是小人眼拙,该打1
来人确是索长生无疑,他倒也不想惹这条牲口,只是如今李秘被困内宫,生死不知,神枢营把守乾清门,几个阁老和将军,都不敢轻易调动兵马,生怕引发更大的兵变,他只能找到这里来了。
这牲口野了几年,早已不认他索长生,只认李秘,索长生想要将它带入宫中,还要让它帮着攻克乾清门,心里实在没底。
不过李秘的生死才是天大的事情,但凡有一丝机会,他又岂能不来试一试?
“既然认得我了,便退开吧,爷有些事要跟神龙爷爷谈一谈,它可不认得你,不想死就离远些。”
金长进知道索长生是李秘身边的朋友,却同样知道,那神龙爷爷是谁都不服的,索长生今番过来,又岂能得到神龙爷爷的垂青!
“爷,这可玩笑不得,咱们还是等李爷来了再说吧……”
索长生知道这小捣子也是关心自己,不忍嘲讽他,只是摇头苦笑道:“你李爷怕是一时半会儿来不得这里了,小爷我来找神龙,就是为了救你李爷,识趣些就将周遭的闲杂人等都赶走吧。”
“为了救李爷?李爷发生了何事?若能用上,小人必死赴汤蹈火,不敢皱一下眉头1
金长进也是一脸的紧张,索长生心中难免感叹,李秘也果真是目光如炬,这看人的本事也没谁了,这金长进有的是义气,也知道报恩,确实是本心不坏。
“别碍事就是帮忙了,快去将这些人赶远些吧。”
索长生如此一说,金长进便是再李秘,也不敢再迟疑,毕竟李秘这等层面的人,若是出事,必然是大事,自己说白了不过是市井间的小混子,哪里能帮上甚么忙,便是冒死,只怕也没甚么用处。
见得金长进领会了,索长生也不再拖沓,取出一个瓶子来,将药丸子咕噜噜倒进嘴里,如吃豆儿一般嚼了起来,嘴角溢出污黑的汁水,隔着老远都能嗅闻到让人作呕的鱼腥味!
金长进何时见过这等场面,一时半会儿也是呆住了,只是怔怔看着,但见得索长生的脸面竟然开始发黑!
他的脸面手脚全都死黑,仿佛皮肉快速腐坏一般,七窍流血,每个毛孔都在渗透满是鱼腥味的黑色粘液,血管却变作白色,根根暴起,头发兹兹生长,将发髻给撑开,顿时披散,却又如鱼刺一般,充满了坚硬的质感!
索长生的喉间发出嘶嘶的低鸣,陡然睁开眼睛,眼眸却蒙着一层薄薄的肉膜,仿佛长满了白翳的睁眼瞎一般!
“索……索爷……您这是……这是怎么了1
“快走吧。”索长生仍旧淡定,可见外貌的变化,并没有改变他的心智!
金长进还待发问,却见得索长生已经开始往河滩走去,一步步往河里前行,河水渐渐没过他的脚踝,膝盖,腰部,脖颈,而后彻底消失在水里!
金长进也是吓得不轻,虽然知道李秘本事高超,是个活神仙,却不知道他身边的索长生,竟然也是恶鬼一般,果真是一个个都是神通广大的人物!
若是往常,他必然要四处奔走,乱嚼舌根,然而今次他却是噤若寒蝉,不敢出半点声音。
在河滩上待了一会儿,金长进也再不见索长生出来,心说莫不是淹死在水里头了?
只是他到底是个心思灵活的,先前见得索长生如此怪模怪样,又嗅闻到浓重的鱼腥味,也就不敢再质疑,当即跑了起来,将河滩附近扎营的信徒全都给喊了起来,悄悄往远处转移。
这一忙活就是小半个时辰,毕竟这些信徒在这里打了棚子,让他们走了,生怕别人抢占了他们的位置,一个两个都需要劝说一通,万不得已挪动屁股,又要收拾这个收拾那个,实在是繁琐。
金长进若是往常那般恶言恶语,凶神恶煞的模样,倒也容易驱赶,可这些天他差点没成筒子河大善人,见谁都是笑嘻嘻的,人也将他当成好说话好相与的,真正动怒,这些人可就不信这许多了。
无奈之下,金长进好说歹说,也只是劝走了一小部分人,浑身累出大汗来,往河面上一瞧,如死一般的寂静,连个水花也没。
金长进心中也是失望了,便是神仙,在这水底下这么久,总该冒个泡,难道说索长生果真只是来寻求短见,投河自杀来了?
便是投河,这么久也该淹死了漂起来了吧?
然而此时,一滴滴雨水竟是开始滴落,打在脸上,尤是清爽!
这暴雨也停了两天,今日闷了这大半天,入夜之后又清凉潮湿,估摸着也该是要下雨,可索长生入水之后才下,这未免也太巧了吧?
敢不是索爷爷果真找着水底的神龙爷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