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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王在哪?这是很多急于投效新主的人,最想知道的问题。
王爷去哪了?这是西北军高层同样很迫切想要知道的问题。
萧煜哪也没去,他只是回了趟萧家,将母亲当年埋下的那坛状元红挖了出来,然后独自一人在赏梅台喝得酩酊大醉。
酒不醉人人自醉。
方家祖籍江南,素有在婴孩诞生之后埋一坛花雕酒的传统。若是女孩,则称之女儿红,在她长大成人后的出嫁之日作迎宾之用。若是男孩,便称之为状元红,不过男子千千万万,状元有几人?因此这状元红实际上也是作婚宴待客之用。
萧煜当年无缘状元及第,出走草原时也未娶妻,这坛寓意美好的状元红便被一直搁置了下来。
晨光熹微,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斜斜打入赏梅台内,落在萧煜的身上和脸上,印出一块块斑驳光影。
萧煜坐在赏梅台的边缘上,双腿探出,怀里抱着酒坛,喃喃自语道:“呵,状元算什么,区区六品小翰林耳!古来状元多少人,几人可比我比肩?娘,你儿子出息了,出息大了。”
萧煜醉眼朦胧,声音含糊不清,“你儿子我啊,现在比外公还高,比爹还高,有皇帝那么高,有天那么高啊。”
萧煜向后躺倒,就这么躺在冰冷的地面上,怀中的酒坛骨碌碌地滚到一旁。
他闭上双眼,轻声道:“娘,你葬在梅山,我就将整座梅山做你的陵寝。”
“爹,我没有为难他,毕竟还是父子,认错了,也就过去了。”
“你儿媳妇就要过来了,还有你一直念叨的宝贝孙子,也一起过来。”
“让你重入萧家族谱的事情,我也着手安排……”
萧煜越说声音越小,最后终于低不可闻。
与萧烈分出胜负之后,精神上早已是疲累到了极点的他,沉沉睡去。
太阳慢慢偏移,由东方升到了正中,又从正中落到了西方。
待到萧煜再次醒来时,已经是晚霞满天,大块大块的火烧云堆叠着,绚烂夺目。
原本滚落在地的酒坛已经被扶正,立在一旁。
有一道身形背对萧煜坐着,夕阳在身影她轮廓上镀了一层金红色的边。
她听到声响后转过头来,笑道:“你醒了。”
萧煜下意识地眯了眯眼,轻声问道:“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女子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按照你的说法,这儿是我第一次见你的地方,故地重游,于情于理都要上来看看,没想到上来以后,却看到你一个人在这闷头大睡。”
萧煜起身后,拿起那只酒坛,望着这个千里迢迢赶到梅山的女子,轻声道:“走吧,去见咱娘。”
女子正是林银屏,她瞥了眼萧煜手中的酒坛子,问道:“你就这么过去?”
萧煜一愣。
林银屏白了他一眼,然后轻轻拍手。
一直守在赏梅台外面的曲苍走进来,左手捧着一件崭新白衣,右手提着一方红木食盒。
萧煜轻抚额头,笑道:“还是太座大人想得周到。”
林银屏先是接过白衣,帮萧煜换下那件已经残破不堪的白麻孝服,然后又亲自提起食盒,柔声道:“走吧。”
曲苍很有眼色地早早退下。
萧煜握住她的手,有些凉意,是熟悉的感觉,也是夫妻长久之后,平淡中的细微感动。
“玄儿呢?”
“在道观里,姨母看着他。”
“一路上没什么事吧?”
“一路平安,你这边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