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老夫人看她,陈妈见看出她神色有些不对,忙问:“老太太,要不去歪一会儿?”
“陈妈,我这两日不知怎么的总梦到从前的二太太。看又看不分明,总觉得就是她,仿佛是有什么事的……凑巧骧哥儿又来,最近他的大事儿多,会不会有什么不妥?”陶老夫人说。
陈妈想了想,说:“可能时气不好,老太太您又在道观,太清净了,有些事就想的多些。再者您对七少爷的事儿又上心,难免的。”
陶老夫人听了,略心安些。
陈妈看她没有别的吩咐,也就默默退下了……
那边静漪出去之后,好半晌都没有静下心来。走出很远去了,还有些愣愣的。待她回神,已经走到了陶因泽的院子,定定神进去,听到笑声,原来是尔宜在陪陶因泽说笑话解闷儿呢。看见她来了,尔宜亲亲热热地问她昨晚上睡的好么、给她让地方。
静漪刚刚被陶夫人责备过,神态间多少有些不自然。看她别扭,陶因泽问:“这是在哪儿受了气来的?”
静漪忙笑着摇头,说:“花都开了,姑奶奶,我和八妹陪您院子里坐会儿吧?”
“横竖在这儿都看得到,累累缀缀地倒去院子里做什么?”陶因泽虽知道静漪一定要她去外面,无非是想她多活动活动的缘故。可是她总不肯多挪动几步。她哼了一声,指着静漪,问尔宜:“打量我看不出么。老八,说说,你七嫂是不是受气的模样?”
尔宜正在给陶因泽捏腿,听了这话也看看静漪,笑而不语。
静漪有点着急,脸就红了,说:“没有的事。”
“还没有的事?难道不是因为你想出洋,老太太和太太给你脸色看了?”陶因泽直白地说出来。
尔宜微笑道:“姑奶奶您可真是。不是说让您当不知道么?”
“我不瞎又不聋,更加不哑,怎么可能当不知道?”陶因泽脸上干瘪瘪的,说话有点过于用力,看上去很是有些怕人。尔宜倒不怕她,对她做了个鬼脸儿。
静漪听这话,心知姑奶奶也是知道的了。
“怎么着,你是一定要去的么?”陶因泽单刀直入地问。
尔宜也看了静漪。
“姑奶奶,我舍不得这个机会。”静漪坦白地说。
“那你就舍得骧哥儿?”陶因泽毫不犹豫追问。
静漪语塞。
“且不说你一去几年,骧哥儿准了,家里准不准。这几年,你可是要把骧哥儿交给别人照料?你是真不在意这个的?”陶因泽问完了,倒笑出来。看着静漪,“依我看,你若真的要走。怕是还来得及喝一碗二房奉的茶呢。”
“姑奶奶,瞧您说的,七哥是那样人么?”尔宜说着,让人给陶因泽端了茶水来。
“不信呐?那等着瞧吧。着急给你七哥纳妾的多的是,巴不得七少奶奶给个由头呢……这倒好,这么大的由头给出来,不抓住等什么呢?”陶因泽仍是笑微微的,言语却带了股子狠劲儿,句句都冲着静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