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五月末六月初,正式夏收夏种的季节,朱由崧一行穿行在平坦的中州平原上,一路上看到的都是衣衫褴褛的农人们的辛苦劳作场景。
不过,这些农人虽然粗衣草履,神色麻木,但至少眼神里还有一些希望,对此,朱由崧十分的感慨,要知道,再过十年,这些农人的家园就会沦为官军与“义军”的战场,然后在贼过如梳、兵过如洗的惨痛中,一切都化为了乌有!
当然,有人会说,陕西的人民届时也想活下来,一切都明政府在官逼民反。
这话有些道理,的确是因为明政府的横征暴敛,以及无力救灾,才导致了陕西人民的乞活抗争,但问题是这场所谓的“农民起义”几乎在一开始阶段就被山贼、逃兵、走私商人、小地主等篡夺了领导权,也因此这些所谓的“义军”的首要加害目标就是比自己更弱的人群。
由此,“义军”们流动一路吃一路,在把沿途百姓赖以为生的生活资料剥夺的同时,又绑架和裹挟了这些无辜的人民,最终以养蛊的方式,将这些曾经还有希望熬过饥荒和征税的良民彻头彻尾变成了炮灰,从而连同南侵的外族一起彻底的摧毁了北中国的经济基础,并籍此,推翻了明廷的统治······
所以,朱由崧目光所及,到处是浓郁的鲜血和累累白骨,耳边也莫名其妙会想起那句“我已经看见,一出悲剧正上演”的歌词,是的,这首歌其实是表达男女感情间的哀怨的,但这句歌词本身用在本时空却是恰如其分的。
可惜的是,穿越者现在的能力显然无法阻挡鼎革之际、龙蛇起陆、天发杀机的惨烈景象,所以,当下朱由崧唯一能做的,就是积极的发展自己的力量,从而在关键时刻保留这个民族的元气和希望,不让这个民族堕入此后二百多年的蒙昧。
因此,朱由崧一路走,一路盘算着自己接下来要做些什么。
首先,要把压铸的机制银元或者按现在的话叫“银饼”搞出来,当然,制作银元的目的不单单是为了简化飞票汇兑的麻烦,而是收取铸币税和扩大福王府的影响力。
是的,福王府是不能私下铸币的,但明政府禁止铸币的政策中其实不包括银币和金币,所以福王府可以打一个擦边球,以“福藩赏玩”钱的名义进行发行,若是市场接受度高的话,连带着福藩的名头也会被全大明所知晓的。
什么?收取铸币税后,银币的含银量会较低,强行推广会引起百姓的骂名!
骂名就骂名吧,朱由崧是相信真香定律的,只要银币在流通环节中的便利因素能够显现,最终,大家是会从抗拒转为接受的;如此,再配合上飞票和稍后推行的存款业务、放贷业务,顺和店也能初步改制为了一家具有初步金融性质的企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