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雁絮絮叨叨的说道:“今年,我们还准备再自开或与人合开三个采煤矿、三个采铁矿,预计还要再雇募至少一千名矿工,以满足福鑫号的需要,不过,现在粮价暴涨,为我们挖矿的百姓每日赚到的工钱尚且不能保证三口之家一顿之食用,长此以往,只怕会生乱呢。”
黄信眼眉一挑:“你想怎么解决这件麻烦?”
“我在想,能不能请世子爷开恩,接下来我们不给开矿百姓发钱,而给他们发粮食。”张雁报了一个数字。“采煤矿这边百斤原煤给粮两升,采铁矿这边百斤铁矿石给粮三升,洗煤点这边,每日给粮一升半。”
一升相当于十分之一斗、百分之一石,换句话说,也就是一升等于1.2斤,100斤原煤换2斤6两多一点的粮食,差不多是一家三口的早晚两顿饭,如果卖力一点,一天能挖300斤原煤的话,那么倒是可以让家人衣食无忧了;不过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一个人挖煤又运煤的话会浪费时间、减少效率的,所以,通常是一个团队中有些人挖,有些人运,所以,粮食是要平均分配的;而铁矿石这边的开采难度要比煤矿大了不少,耗时也多,所以,每百斤的矿石给付的粮食就需要更多一些。
黄信还没有回复呢,边上另外有人就表示了异议:“工场这边现在也需要用粮食支付月饷,再加上给移民准备的部分,我们有那么粮食吗?”
是的,眼下感受到通货膨胀压力的也不单单是矿工,安东几处工场这边也是一样,总不能厚此薄彼吧,但这么一来,再多的粮食也有些不够用的。
见张雁用眼死死的瞪着异议者,准备跳起来反驳的样子,黄信及时发话道:“粮食暂时不用太担心,世子爷已经通知小琉球王庄把原本要贩卖的粮食运来淮安,数量上不会少于二十万石,所以,暂时是够用的。”
说到这,黄信冲着张雁说道:“但长远计,能不能压一压矿工这边呢?”
黄信刚刚加过了,去年,福王府在徐州控制的煤矿一共生产了至少100万担的煤、按每担煤150斤计算,那就是1000000*150÷100*2.4÷120=3万石粮食;此外,还生产了25万担铁矿石,这又是1.2万石粮食;再加上洗煤工人的工资,仅仅在徐州矿区,福王府就要支出5万石粮食,这似乎有些太高了。
张雁摇头道:“黄公公,这个数字是我算过的,已经不能再低了,再低就要出事了。”
是的,5万石,6000000斤,算到4000工人头上,也就每人每年1500斤粮食,但这是一家人的口粮,合下来一家人一天也就能吃上四斤二两(16两制)而已,其中出力气的壮劳力在没菜没油的情况下出工前那一顿至少要吃掉两斤米,剩下二斤二两是全家两顿饭的用度,已然是非常紧张了,若是家里人口多一点,只怕是连稀粥都喝不上了。
所以,再压采矿工人的日薪,好一点的情况是没人干,差一点,那就是逼着矿工造反,与流寇合流了。
黄信听明白了张雁的意思,叹息道:“既然如此,也就只能按这个数字给了。”
说到这,黄信忽然有些担心:“要是那些跟我们合作的矿主不如数把粮食发下去怎么办?”
没错,福王府自己的矿,有还算严密的监督,没有人敢轻易贪墨矿工的粮食,可与其他合作的矿,矿主就未必不会做死了。
张雁回应道:“这个问题,我已经想过了,我准备去跟几家矿主谈包矿的事情,也就是我们每年给矿主一笔银子,数量可以根据产出来算,矿主派人监督产量,但工人雇佣管理,以及矿山的管理,都由我们来弄,这样或可以避免到时候出现乱子。”
张雁说着说着,忽然凑过来在黄信身边用极细微的声音耳语道:“矿工组织好了,也是王府手中的一大力量,所以,我想尽可能把徐州当地所有的矿都包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