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奴婢)参见福王千岁、千千岁1
山呼完毕后,史可法向前一步,恭声对朱由崧言道:“神京沦丧、社稷无主,为大明江山万民计,臣等奉南都官绅民兵之寄托,恭迎殿下过江主持国事,望殿下念天下生民之福祉、祖宗肇业之艰辛,应天景时,移卤簿而南下······”
朱由崧当然听得出史可法话里的不甘心,以及语气中那种居高临下的施压态度,所以,朱由崧只是淡淡的问道:“史卿家,先帝蒙难、太子及二王先后陷入敌手,此,天下之大不幸也,为大明江山社稷及万民计,孤本该当仁不让,然南都议论嚣嚣,百官似另有公论,故为国家计,孤虽心中遗憾,但也自当顺应人心,却不知,今日史卿等为何又改弦更张了1
史可法立刻给朱由崧贴上了心胸狭窄的标记,但他边上站在的韩赞周却不管不顾的回应道:“殿下明鉴,百官所谓立贤立嫡,具都是为了大明江山着想,实无杂念。”
“韩赞周,”朱由崧淡淡的看了南京镇守中官一眼,驳斥道。“你也是内书房出来的吧,立嫡是不是祖宗成制啊?那祖宗为什么要立嫡啊!是因循守旧,还为了尊隆礼制啊1
韩太监尴尬的应道:“自是尊隆礼制1
“也就是说,祖宗知道礼不可废,礼废则上下制度崩解,进而导致乐坏。”朱由崧的目光回到了史可法的脸上。“记得多年前,朝廷百官为了这个礼、为了这个祖宗制度,跟神庙顶了多少年的牛啊,到他们衣钵传人、嫡亲子侄手上,就有经有权了?无耻1
史可法脸涨的通红,颤颤巍巍的伸手解下头上的官帽,冲着朱由崧言道:“臣,德行凉薄,不堪在留于朝堂之上,请殿下准予臣致仕还乡1
“孤只是一介藩王,没有权处置朝廷重臣,史阁部,收取你那套以进为退的做法吧。”朱由崧说到这,把进退不得的史可法丢到一边,然后冲着心中暗自庆幸的刘孔昭言道。“诚意伯,你的提督操江就不要再做了。”
刘孔昭心里咯噔一下,但面上还是泰然自若的应道:“臣,领殿下钧令1
朱由崧似乎很满意刘孔昭的反应,便继续道:“稍后,孤要重建锦衣卫,诚意伯就暂时以左军都督府同知的身份领一下锦衣卫掌印吧。”
刘孔昭并不知道朱由崧对锦衣卫的改革计划,因此对于用操江水师的兵权换锦衣卫掌印是非常满意的,所以当即就跪拜在朱由崧面前:“臣,谢过殿下之信重。”
“起来说话。”朱由崧让刘孔昭爬起来,然后回头再次看了看面无人色的韩赞周和脸色死灰但目光中带着一丝不服的史可法。“韩赞周,你先下去跟卢久德、李谙商量一下怎么重建司礼监。”
韩赞周的表情瞬间起死回生了:“奴婢领奉殿下钧令1
韩赞周退下之后,朱由崧起身来到史可法言面前,伸手接过史可法双手捧着的官帽,然后亲自替他带上:“怎么,说两句就受不了了?那老忠王这几十年来,不早就疯了1
史可法急急应道:“臣,臣不敢1
“敢,你,你们肯定是敢的,”朱由崧替史可法带好帽子,然后坐回到了位置上。“但孤希望,都这个时候了,就不要再闹意气了,等天下太平了,大家再扯嘛;现在的当务之急,不是,谁贤谁不贤的问题,是剿灭流寇,恢复天下,为先帝报仇的事;你们既然自诩是贤臣正人君子,自然能辅弼好君王的,不是说什么‘以齐桓之伯也,听管仲则治;听易牙、开方则乱’嘛,这还是有些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