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宴被送进了抢救室。
这些日子的酗酒,已经让他的胃承受不住,胃病也再度复发,再加上他郁结在心,情绪又在大起大落,这个时候的他,仿佛对生活失去了希望,一旦昏倒,对他的身体来说,就是致命的伤害。
周棠亲眼见他倒下,亲眼见他被医生慌张的送入抢救室,也亲眼见到医生焦灼的拿着病重通知书出来却不知该找谁来为陈宴的手术签字,毕竟陈宴已经没有直系亲属,更没有爱人。
最终,江枫揽下了一切,签了陈宴的病重通知书,红着眼睛嘱咐医生一定要好好医治陈宴。
几个医生都满脸复杂,摇了摇头,有些为难的朝江枫说:“江总,我们只能尽最大的努力来救治陈总。陈总的身体情况如何,您也是知道的,他的胃前不久才做了手术,还没怎么恢复,如今再犯,要医治他,很难。”
江枫深吸一口气,哽咽了两下,强行镇定的点头,“我知道,只是麻烦你们了,无论如何,都请尽力救治。”
医生们表情仍是凝重,但还是朝江枫点了头。
待得医生们全数离开,江枫才像是突然脱力一般,跌坐在手术室外的座椅上,脸色疲惫而又苍白。
“陈宴胃部的情况应该很不容乐观。都怪我!如果我前几天能强行将他从酒吧架走,或许就没这些事了。”江枫自责不已,嗓音充满了无奈和内疚。
在旁的杨帆欲言又止,最后只说:“江总,您也别自责,陈总的情绪发作起来,也不是你我能奈何得了的。”
江枫自嘲而又苍凉的摇摇头。
周棠也忍不住低沉沉的说:“陈宴的性格你也了解,就是你将他从酒吧架走,他也有办法继续酗酒,他是想不顾一切的逃避这一切,既然他决心要这么做,那么凭他的心性和手段,他就一定能做到。所以江枫,别太内疚,也多想无益,如今只需好好等待结果,倘若陈宴能真正撑过这一关,以后,就总会好的。”
江枫发红的眼睛朝周棠望了一眼,哽咽而又充满怅惘与怀疑的说:“会好吗?芳姨离开了,陈宴,还会好吗?”
周棠眉头一皱,心头也没底。
她也不知道以后陈宴会不会好,毕竟王素芳是他的命,王素芳没了,陈宴这些年的所有精神支柱就没了。
那样的陈宴,会好吗?又能好吗?
周棠心思凌乱,待沉默了好一会儿,她才略微笃定的说:“一定会好,就是为了打击报复杨莹,为了替芳姨报仇,陈宴,也一定会好。”
毕竟,他是那样睚眦必报的人,杨莹给了他这么大的一个下马威,陈宴又怎么会让杨莹好过,又怎么会让王素芳白白的死去呢。
江枫满目的悲凉与焦灼终于被周棠这话冲散了少许。
他紧着嗓子无现怅惘且又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说:“是啊,陈宴还没亲自对付杨莹,还没让杨莹得到该有的报应,陈宴怎么会让他自己倒下呢,他一定会没事的,没事的……”
他像是在期许和祈福一般,不停的说着‘没事的’这几个字。
周棠垂眼深深的凝了他一眼,不再多说,目光也顺势朝不远处的手术室落去,心神摇晃。
也似乎今夜所有的心绪,都被陈宴和王素芳的事给全数的扰乱,也似乎今晚她在徐清然那里受过的失望和无奈,也全数的被这些事给冲散,变得浅淡与遥远。
也似乎她往日和陈宴的所有恩恩怨怨和误会,到了这生死的一刻,都变得一文不值。
所以,哪有那么多的恨与委屈,误会与憎恶,也没人会预料到自己下一刻会遭受什么,所以,及时行乐,平常心对待一切,才是好的。
周棠静静的立在原地,一直在跑着神。
直至许久,手术室的大门才被逐渐的推开。
周棠下意识的抬头望去,便见双眼紧闭的陈宴被医护们小心翼翼的推了出来。
江枫及时迎上去,朝医生们问:“医生,他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