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你这臭小子,骂人都不带脏字,居然还嫌我的眼睛校”
……
师徒二人下了山,去镇上一处商贩车坊租了两匹马,快马加鞭向凤头村疾驰而去。
这两匹马脚程倒是快,不过三个时辰,二人便踏入了凤头村的地界,村头路边一块大石头上清晰地刻着“凤头”二字。
高兴突然心跳如鼓,他翻身下马,牵着马匹缓缓前行,四处张望着,在脑海中搜寻着记忆中的画面,虽然模糊,但一路走来,那些十多年不变的篱笆墙,小茅屋,小水塘,还有满地乱跑的鸡,都令他有了些许熟悉的感觉,他欣喜而激动地看着这一切,眼睛散发着晶亮的光泽。
跟随记忆,他沿着村里的小路径直向东头走去。
“这位少爷,老爷,请问,你们这是在找谁啊?”
身后传来了一声呼唤。高兴扭头看去,只见一个五十左右的女人站在自家门外打量着他们。
高兴看着这女人有些眼熟,却已不知如何称呼,原本他在家中就很少出门,与外界接触极少,此刻对于这女人,他除了觉得有些熟悉,就没有更深的印象了。
他冲着女人一抱拳,道:“这位大婶,我是去高家的。”
“高家?”
女人一怔,她走上前来,皱着眉头,盯着高兴上下一番打量,随即眼中闪出惊喜之色,骤然返身冲着院中喊道:
“老头子,老头子,你快出来看看呀,你快点埃”
“什么事啊,大呼小叫地,你这一辈子都没学会什么叫矜持1
随着话音传来,一个男人走了出来,但见他六十岁年纪,须发洁白,却背脊挺直,看起来十分健硕。
“哎哟,老头子,你快来看看,他是谁啊?1女人满脸兴奋地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将他拽到高兴面前。
高兴满眼错愕地看着这两位,也不知道这女人为何大惊小怪,既然是村里人,自己还是要客气一番的,免得被人说高良的儿子没有礼貌。
他冲着老男人恭敬抱拳作揖:
“老人家好。”微微一笑,面颊上两个小酒窝荡出淡淡波纹。
老男人捋着胡须,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陡然瞪大了眼睛,手指着他,惊呼:“哎呀,看年岁不过十六七,孩子,你,你可是高乐啊?”
高兴怔然:“老伯,您,认识我?”
老男人眼睛一红,激动地道:“果然是高乐,长这么大了呀,这眼睛像极了你爹,这酒窝简直与你娘一模一样,孩子,我是村长埃”
“高乐,我是王婶啊,孩子,你回来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王婶说着,泪水已经落了下来。
高兴脑中突然闪过一个个镜头,当初他和哥哥经常挨打,正是这位王婶和村长多次相助,尤其他们离开家的那天,被关在柴房中的他眼睁睁看着哥哥被江兰打的半死,急得大哭,耳听得村民们在院门外高声呵斥,可是狠心的江兰都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最后又是村长一脚踹开院门冲了进来,他大发雷霆,一把握住了江兰手中的木棍,高原才没有被江兰那个凶婆娘给打死。
回忆清晰了,感激之情便腾然而起,他“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冲着二人磕了个头,口中唤道:
“多谢村长,多谢王婶当年的救命之恩1
王婶忙上前将他搀扶起来,更咽道:“好孩子,当年你们逃出去,我们不知道有多担心,村里几十口人出去找了你们两天都没找到,如今知道你们哥俩都活着,我们也就放心了,十年了,高乐生得越发地俊俏了,若非你长的着跟你娘一样的一对儿酒窝,王婶差点就没认出来……呜呜……”
村长赵羽说道:“高乐啊,你爹因为见不着你们,日日思念啊,如今你也回来了那就太好了。”
王婶兀自攥着高兴的手,呜呜咽咽哭得泪眼婆娑,赵村长道:“孩子健健康康回来就是好事啊,还哭什么,还不带孩子回家去看看啊,高良要是看见孩子还不要高兴坏了呀。”
这时又陆续有村民前来围观,得知是高乐回来了,再一看他这一身装束行头,皆欢喜不已,将他团团围住,一边嘘寒问暖,一边簇拥着他向家中走去。
高兴被这些热情的村民如此簇拥着,一时无法脱身,忙扭头看向乔铮,见他站在原地没动,喊道:
“师父,师父,您不跟我去啊?”
乔铮笑道:“你去吧,我在村口等你。”
高兴只得回道:“师父,那您等我啊,别乱走啊,别走丢啦。”
乔铮挥挥手:“知道了,你去吧。”
直到这时,村长才将目光转到乔铮身上,盯着他打量了片刻,问道:“您是高乐的师父吗?”
乔铮冲着村长一抱拳,道:“赵先生,多年不见了,不知是否还记得我?”
“……”
村长打量着他,似乎尚未认出,问道:“你认得我?你是……”
乔铮道:“找了您二十年,没想到玲珑宝赵羽居然躲在这处小村落里修身养性啊,怎么,不记得润泽了?”
他抬手从眼皮上扯下两块肉乎乎的东西,顿时,一双眸子露了出来,眸色幽沉。
“润泽?”
村长怔然,突然惊呼:“是您?!哎呀呀,没想到您居然是高乐的师父?”
乔铮微微一笑,冲他抱拳施礼道:“实不相瞒,今日,润泽便是专程来拜望您的。”
村长满眼惊喜之色,忙说道:“翼……啊,不,润泽先生,快,屋里请。”
他将乔铮的马匹拴在门外柱子上,引着他进入院中,又伸出脑袋向院门外扫视一圈,这才退了进去,紧闭了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