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高兴的目光总是停留在堂屋门前,祖慕热蒂心生好奇,忍不住问道:“高兴,你在想什么?”
高兴道:“我在想,你爹究竟是什么人?”
祖慕热蒂道:“就知道你早晚会问,告诉你也无妨,我的祖母是你们梁国人,我祖父是西域人,曾在梁国生活很多年,后来不知为什么原因,他们又回到了西域,如今,达达是西域第一大富商,手下人马无数。”
“‘达达’是什么?你爹又为何要帮我师父?帮我师父做什么?撼天虎为什么要杀你们?”高兴满脸的问号。
“‘达达’就是爹,爹就是‘达达’,我们那里就是这样称呼父亲的。他们之间的事我也不很清楚……你要想知道,自己问你师父去好了。”祖慕热蒂言辞闪烁,将一双大眼转向了别处。
很显然,她一定是知道些什么,可能不便于告诉高兴罢了。
还保密?看来其中秘密不少啊,否则像祖慕热蒂这样话多的人,怎么触及这些问题就不开口了呢?高兴心中想的更多的是:师父究竟是谁?子虚究竟是什么人?子虚为何那么尊重师父,就连热黑木这样的西域大富商,都对他尊敬有加,他们在谋划什么事?是杀撼天虎?还是其他的事?为什么师父从来不肯跟我说呢?是师父信不过我吗?
高兴终于“忍无可忍”了,他起身就走。
“喂,你干嘛去?”祖慕热蒂问道。
高兴将手指放在唇边,示意他噤声,随即悄没声儿地溜到堂屋门外竖起耳朵偷听,这次他吸取了教训,不敢再躲在窗下了。
屋里传来闵凤的声音:“二皇子虽然博学多才,用贤任能,门下人才济济,但是性子相比太子来说,还是略显得清和平允了些,做皇帝总要杀伐果断,有点铁石心肠才行。”
热黑木道:“没错,要说把太子和二皇子融合一下,或许反而更合适。”
屋子里的声音突然小了下来,高兴侧着身子,将耳朵使劲儿贴在门上,还是听不见里面又说了些什么。
紧闭的大门陡然向内开启,高兴顿时失重,一个踉跄,一头扎进了一个人怀里。吓得他慌不迭地弹开,抬头一看,只见师父乔铮正寒着脸站在面前,高兴尴尬地咧嘴笑道:
“对不起,对不起啊,我就是来看看,你们要不要添点水,啊,对了,我还没给凤姨倒茶呢,我来给她倒点茶啊,嘿嘿……倒茶。”
他走进去,提起桌上水壶,殷勤地挨个地给他们斟满了茶水,讨好地一口一个凤姨,一口一个热前辈地唤着。
闵凤看着高兴,难得地露出一丝笑意,说道:“依我看,高兴也不是孩子了,与其让他鬼鬼祟祟地来偷听,不如就告诉他吧,免得他总是一肚子问题,反倒不好了。”
热黑木附和:“是啊,乔兄,依我看,不如告诉这孩子吧,我相信,他一定能帮到你。”
“是啊师父,咱们都自己人,您有话总避着我,倒显得我像外人一样,这样,岂非让我伤心?”他嘴里说着伤心,脸上顿时露出一副委屈的样子。
乔铮看着高兴那满眼期待之色,略一沉吟,说道:“好吧,我与他十年了,也把这孩子当自己的孩子看待,既然你们都这样说,他自己也想知道,那我便告诉他吧,免得往后遇到什么事,孩子们都不知道该如何应付。”
说到此,他走到门前冲着乖乖坐在草地上的祖慕热蒂唤道:“你也进来吧。”
得到了允许,祖慕热蒂这才一蹦一跳地走了进来。
乔铮随即关闭了房门,又令高兴和祖慕热蒂坐下,这才回到自己的主位落了座。
他扫了一眼两个孩子,最后将目光落在高兴的脸上,说道:“十年了,你总嘲笑说看不到师父的眼睛,到了这时候,我也该让你看看为师的真容了。”
言罢,他抬手在自己眼皮上扯下两块肉乎乎的东西,又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子,将一点白色粉末倒在掌心,搓了搓,在的头发和胡须上抹了一遍,当他再次抬起头来时,高兴惊呆了……
只见,原先师父脸上两个脂肪厚重的眼皮全然不见了,暴露出的是一双最正常不过的,甚至还有些好看的丹凤眼,还有他曾经的白头和白须都变成了黑色。
换上这样一双眼睛,和乌黑的发须,他那五官就显得特别的清爽,看上去顿时减龄十岁,尤其那终日不见天日的乌黑的双眸,此刻宛如深邃无底的汪洋,神秘中隐隐透着一丝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