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一点。”罗老师说。
“那你教我们跳交谊舞嘛。”王三儿笑道。
“你过来,我教你跳慢四。”罗老师说。王三儿走到罗老师跟前,罗老师便教王三儿跳舞,大家看着。王三儿学跳不好,把大家都逗笑了。刘喜儿来学跳,刘喜儿有灵性些,学得好些。四姐看得很认真,忽然妍萍笑道:“四姐,你会吗?”
“我不会。”四姐微笑道。
妍萍微笑着说:“四姐,我会一点点,你有没有兴趣?我教你跳。”
“吴妹,你会跳交谊舞吗?”四姐惊讶笑道。四姐于是走过来,妍萍便开始教四姐跳交谊舞。
妍萍的交谊舞跳得特别好看,美极了。春水都看呆了。他真没想到妍萍竟然会跳舞。
次日早上,罗老师回去拿剧本去了。今日又是朗晴天气,剧团吃过早饭后,春水又去邀妍萍到水库边玩去,妍萍于是陪他去。
春水和妍萍到了水库边,在上次来过的桃花丛里玩。桃花瓣儿在开始席落,因近些天没吹大风,地上的桃花瓣儿落得不多。春水忽然笑着说:“妍萍,你教我跳交谊舞吧。”
妍萍微笑着,于是教春水跳舞,她教春水怎样搂着她,春水轻轻的一手搂着妍萍的腰肢,一手握着妍萍的手儿,妍萍一手搭在春水的肩上,二人开始摆动,妍萍嘴里在轻轻念:“一、二、三、四;……”
在粉红艳艳的桃花里,在明媚的春光下,春水随着妍萍的脚步跳舞。他心情激动,周身的血液在沸腾,有无比的幸福感。
春水基本掌握了舞步要领,妍萍很高兴。二人跳了一会舞,有人来了,是四姐和沈妍雪她们来了,四姐笑说道:“吴妹,你在教春水跳舞啊?”
妍萍马上同四姐和妍雪打招呼,四姐说:“你们继续跳舞嘛,我和沈妹也跳舞。”
于是,春水和妍萍跳舞,四姐和妍雪跳舞。快中午了,四个人回剧团吃饭去。
吃中饭后,晴了好久的天气突然变了,天上突然起了一天浓云,而且愈铺愈厚,天色愈来愈暗,不大一会,天竟然暗黑的如夜色一般,演员们站在戏院大门口看天,有的人惊叫道:“哎呀,会垮天啦1突然起了风,顷刻间风雨大作,电闪雷鸣。人家的屋瓦上噼里啪啦一片响。大雨滂沱,狂风把树木摇撼得似鬼怪模样。忽然一个闪电,猛然一个炸雷轰隆隆震天动地,把正在戏院大门口看雨的演员们吓得赶紧往戏院内躲。
一会儿后,雨渐渐小了,风也小些了,天也亮了许多。演员们都各自在宿舍里。春水和才哥的宿舍是在戏院的东头靠大门边的一间小屋。才哥和李姐还在厨房。春水感到后背一丝凉浸,他马上加了件外套衣。他出到宿舍外,站在戏院东头台阶上看外面,只见戏院前坪外的几株大桃树,上午还看到满树的桃花,此时被风雨摇落了一大半,桃花瓣儿零落在湿湿的泥地上,一大片一大片的残红,惨不忍睹。他失神地呆呆凝望着满地残红。忽然妍萍来了,妍萍看春水发呆,她笑道:“春水,你发什么呆?”
春水怜惜叹道:“难怪黛玉葬花,你看这情景。”
妍萍也叹道:“惨不忍睹。”
二人都看着一地的桃花瓣儿发了片刻呆,春水说:“妍萍,外面有些凉浸了,进我宿舍坐会儿去。”
妍萍随春水进了他宿舍,二人刚刚在春水的简铺上坐下,忽然赵团长进来了,赵团长吩咐春水道:“春水,《红灯案》的幻灯片,以前是柳明抄写的,现在有许多地方都模糊了,你要补抄写一些。等下笔墨和胶片,还有剧本总纲你都问赵才要。”
“好。”春水答应了。才哥从外面进来了,春水问才哥要笔墨、胶片、剧本总纲,才哥打开木箱子,把东西都拿给了春水。
赵团长和才哥都走了,春水找个小板凳,坐在才哥的工具箱边,在木箱子上开始认真抄写幻灯片,妍萍在他身边陪着。春水因刚才后背凉浸,加穿了一件草绿色军装上衣,是蒋斌去年腊月从部队寄给他的,蒋斌信里说,他又发新军装了,但这旧军装还很好又不显旧,于是寄给了春水。妍萍笑道:“春水,难怪人家说,情人眼里出西施,我觉得你穿什么衣服都好看,你穿这件军装也很好看。”
“是吗?”春水笑道:“是我部队的一个朋友寄给我的。”
春水终于抄写完了,他伸了伸懒腰,又捏了捏双手指,发出噌噌的响声,妍萍问:“抄写完了?”
“嗯,抄写完了。”春水答道。
妍萍拿过写满字的幻灯片看,春水的蝇头小楷字确实写得好,妍萍夸奖他的字写的好,春水的脸上自然有得意之色。才哥进来了,春水便将抄写的幻灯片给才哥,才哥仍笑夸春水的字写得很好。才哥将东西收拾到木箱子里去。才哥出门去了。春水和妍萍坐在简铺上,妍萍倒在春水怀里,春水轻轻搂着妍萍,他握着妍萍的手儿轻轻的抚摸。
当天晚上,剧团演的戏是《红灯案》。春水抄写的幻灯片,才哥用幻灯投影到舞台边的粉白墙壁上,扩大约五十倍,效果很好,观众可以清楚地从那墙壁上读到演员的唱词。
再一日上午,罗老师来了,果然拿来了新剧本,剧本名是《蟒蛇洞》,罗老师开始排新戏。天气又转晴了,戏院前坪本是水泥地面,也干爽了,演员们在前坪上排戏,锣鼓喧天,琴声悠扬,唱腔婉转;排戏时演员不用化装的,都是便装。鸟儿在新绿的树上啼唱,和着演员们的唱腔。微风吹拂,绿树枝叶轻曳。那几株桃树,花落了一大半,还剩些花朵,点缀在愈来愈浓密的嫩嫩小小的桃叶里。
剧团来桃花村已经半个月了,这是有史以来,在一处戏院停留最长的时间。最近两日看戏的人也渐渐少了。剧团考虑要搬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