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四牌楼南边有条本司胡同。本司就是教坊司,本司胡同北有演乐胡同,南有内务部街,也叫勾栏胡同。四牌楼南边还有马姑娘胡同,四牌楼北还有宋姑娘胡同、粉子胡同。有宋以来,勾栏一直是演出游乐场所,后来把妓院叫勾栏,而演乐、粉子和众姑娘胡同便是妓院所在。
简川也是近期才知晓,原来白娘子的花萼园之所在烟柳巷实乃勾栏圈子里的清雅之地,虽也卖肉,却也不是谁都卖的,对恩科的要求最起码也得是有风度的读书人。而这东四牌楼就不同了,上至皇亲国戚,下至贩夫走卒,一锅烩,一个字,污。
当然,虽是大戏台,却也有高下之分,本司胡同教坊司接的都是豪绅显贵,等闲人也消费不起,勾栏胡同多是些雅士,多的是才子佳人的戏本,粉子姑娘胡同嘛,那就纯粹了。
故穿梭其中,这满鼻的脂粉香,满眼的胭脂装,差点晃瞎了简川的眼,兜兜转转竟是迷了路,又不好意思开口问,所以只能硬着头皮瞎逛,心中颇有些后悔,该带着邱兰息那厮一起来的。
只是简川并不想让大家伙知道齐引章的存在,可算是本能的隐瞒,故而直到现在大家伙也不知道之所以能够顺利的搬倒秦家,全是仰仗的齐青玄的这姐姐。
正自为难时,却有一丫鬟装扮的俏娘子探过身来,脸上荡笑,眼角无情,娇滴滴的对简川说:“公子随奴家来呀。”
简川皱眉,略有嫌弃,故而不理,却听女子又说:“公子何以这般无情,奴家可是好意埃”
见简川仍是不理,又做羞恼状:“这人好生无趣,快些跟我走,我家娘子晚会可是要登台献艺呢,可没那么多时间耽误在你身上。”
简川这才正眼瞧了一眼,如是问:“你家娘子是谁?”
“你来找谁你自己不知道吗?”说话间,俏丫鬟转身就走,简川见状虽一头雾水,可还是亦步亦趋的跟了上去,却是怎么也想不通,齐引章是怎么知道自己来了的。
不多时,却是上了条小船,船自光明,略过灯红,驶向黑暗,寻着那远处仅有的一点烛火,慢慢停靠。
随着靠近,却见俏丫鬟的神色慢慢变了,黑暗中小脸越加煞白,目中的畏惧越加浓厚,似那前方的烛火下,隐藏着一只绝世凶兽。
这氛围,搞得简川也是心里突突的,可既然来都来了,且是自己主动来的,总不能直接逃了吧,便自下船,深吸口气,登上了水上楼台。
夜色朦胧,月光昏暗,那一点烛火旁,似有一倩影侧卧软塌,素手拨弄间,烛火旺盛了些,一个慵懒的美人儿模糊可见,。
一头长而飘逸的卷发披在肩上,那双眼皮的眼睛闪着令男人们为之疯狂的秋波;瓜子脸上铺着一层淡淡的妆容,化得刚好的眼影,那水水的红唇性感而妖媚;那米白色的衣服将她原本就白皙的皮肤显得更加的白嫩,而修长,将她那小蛮腰修饰的很是完美。
她款款起身,上着粉色抹胸,下则轻纱飘扬,她靠近简川时静悄悄的,宛若蛇蝎,明知有毒,却甘愿为之倾倒甚至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