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上学就被打了板子,怕也是国子监开设以来独一份了,然三兄弟不仅丝毫不以为耻反以为傲,雄赳赳气昂昂的走进了随便找了间学堂走了进去。
太学的课程安排还是很人性化的,有讲师定时开课,分讲经史子集,而学生,不论外舍内舍还是上舍,都可根据自身需要任意选择去听哪位讲师的课,也每个考勤,所以偶尔旷课也没事,当然,若然隔三差五的就找不到你人,这监生的资格说取消也就取消了。
便如三兄弟随意进的这一间,讲师是个老学究,只顾着在台上摇头晃脑自我陶醉,丝毫不管底下监生的窃窃私语。显然,来听这老学究讲课的,大多都是些混日子的。
这手掌被打的渗血,肯定是很疼的,然疼的久了也就那样了,兼之简川昨日苦熬了大半夜,着实没睡好,故而很快便昏昏欲睡。
半睡半醒见却忽听前桌两人窃窃私语,本不在意,可当一个名字冲进耳中后,却是瞬间来了精神。
“听说了吗,昨晚上邹氏一族上下四十九口,满门被灭,真惨埃”
“怎么会没听说,这可是近年来汴京城里最大最残忍的血案了。”
“嗯,是啊,简川令人发指,连襁褓中的孩子都没放过,听说是被直接摔死的。”
“可不是嘛,等捉到行凶者,理应千刀万剐。”
“早上我就受到消息了,开封府已经确定了嫌疑犯,乃是一对奸夫**狗男女,且那贱人已经归案。”
“好,大快人心。”
“可那奸夫却还没抓到,那个叫宗泽的屠夫,似乎武功很高,竟然从开封府的包围圈中逃掉了,也不知何时才能将之抓捕归案。”
当听到‘宗泽’这个名字,简川瞬间顺义全无,更是猛地支棱其身体,往前探去,急迫的问:“宗泽?哪个宗泽?”
其人下意识的答:“宗泽就是宗泽,什么叫哪个宗泽?只听说好像是浙东乌伤人士。”
果然是宗泽,简川大惊失色,心中骇然,然却确定,宗泽不可能干出这种天怒人怨惨绝人寰的事情,这灭门惨案,必然另有隐情。
继而深思,宗泽是前日方才到的汴京,前晚太白楼宴后简川因被苏轼吐了一身后因为恶心难堪便急匆匆的就离场了,故而没有问宗泽将去哪里,但想来既然初至汴京,拜访亲友应该是必做之事,那么几乎可以断定,邹氏府中应该便有宗泽之亲友,或者,那所谓的贱妇便是宗泽的亲人。
而从宗泽之窘迫可以推断,其在汴京城内的亲友决然不多,甚至可能只有邹氏府中那一个,那么,其外逃之后会去哪里呢,出城吗?不会,且不说难度太大,宗泽之为人,亦不是仓皇而逃之辈。
那么,会不会去寻自己呢,简川觉得很有可能,毕竟他告知过自己的住址,汴京城西南角又是有名的贫民窟,便于隐藏。
于是乎,简川哪里还坐的住,知会邱兰息和葛春竹一声,三兄弟便趁着老学究转身的空当,身子一猫,从桌子下钻到墙根,再顺着墙根钻了出去。
方才的对话邱兰息两人也知道了,犹疑的说:“虽与宗兄只有一面之缘,但以宗兄之光明磊落,绝不至于行刺惨绝人寰之事,这事情必有隐情。”
简川:“当务之急,是找到宗泽。快,我们回家。”
然而紧赶慢赶,终是晚了,当看到街口处被官差紧紧封锁住时,简川心理清楚,如此严密的封锁,开封府肯定是断定宗泽藏在这里了,而在这般不许进出的严密封锁下,宗泽插翅难调。
此时应该考虑的,已经不再仅是宗泽的安危,自家人怕是也会以窝藏罪被牵扯其中了,如今只能寄希望于苏茶儿能够将宗泽交出来暂缓局势了,可以简川对苏茶儿的了解,她不会这么做的。
于是,简川赶紧让葛春竹去找齐青玄,叮嘱他一旦自己等人出事,立刻去找他姐姐齐引章,不可耽误。
而后,便只能被动焦急的等待。
然随着搜索的持续,时间的推移,简川却慢慢的心里又有底了,他想到,如果苏茶儿等人聪明一些,让宗泽躲进正在修建的大观园中,那么,还是有很大可能躲过观察们的搜索的,因为大观园的地基工程现在已经初具规模,纵使机关还没有完全联动,可仍旧是一个偌大的迷宫,且有诸多暗道除了简川自己谁都找不到,只要宗泽运气稍微好一些躲进了一条,便可安然躲过搜捕。
两个时辰过去,葛春竹早就回来了,搜捕终于结束,从官差们平静的神态便可看出,他们无功而返,只能留下几句威胁的话无奈收兵回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