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引章叹道:“那确实难办了,当此之际,不论是六扇门,还是燕云军,皆不可调动,我的势力倒是可以一用,但想来瞒不过有心人的眼睛。”
闻言,简川略有落寞:“无解之局?”
齐引章叹道:“应该是了。除非,你愿意和皇帝为敌。”
闻言,简川沉默,现在的关键问题是简川和小皇帝的政见不和,小皇帝急于亲政急于尽快成就一番伟业,然简川却坚定的认为当今之大宋应当求稳。
所以,真正的无解之处在于,简川若顺从皇帝,则天下很快将起风波,而若不顺从,则等于和皇帝宣战,保皇党和简川这必成水火之势,于局面之安稳更是无益。
而所谓死局,其实也不尽然,路总是人走出来的,当此之际,唯有一法可行,彻底架空皇帝,独掌天下权柄。
然这等事情,简川是做不出来的,于是乎只能叹气认命,道:“派人通知三哥,就说我邀他来京过年。”
齐引章:“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简川却忽的发狠:“哼,等着瞧,看老子怎么整治你。”
却也不知他针对的是谁。
……
回到大观园,简川的兴致不高,苏茶儿察觉到了,便耐着性子听简川发了好一顿牢骚,可当听到简川说起琴师秦博远时,却是气愤道:“那个小白脸,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哼,还有那个无双圣女,总觉得一身的心眼。”
简川的牢骚继续:“哼,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好个帝王心术,气煞我也。”
“行了,别生气了,大不了咱们不干了。”
“对,不干了。”
却见简川忽的一愣,继而眼睛一亮,抚掌笑道:“对啊,不干了不就行了,嗯,让我想想,找个什么借口。”
“啊?我只是说说而已。”
“哦不,你说的对,当此之际,我若退,针对我的所有谋划具皆无用,这股全力打在棉花上的憋屈感觉都能憋屈死他他们,而且,我若退,新旧党争必然再成焦点,没有我从中调合,知会愈演愈烈,两全相较取其轻,对对,就这么办。”
‘吧嗒’。狠狠的亲了苏茶儿一口,简川心头豁然开朗,谨慎大震,哈哈笑道:“茶儿,准备一下,等过了年,咱们寻个世外桃源去潇洒去。”
“真的?”苏茶儿眼中满是憧憬。
“当然。”
主意已定,简川心情大好,当晚就趁着晚饭将这决定告诉了大家,邱兰息和葛春竹当即大惊失色,抵死不同意,然其他人却是赞同的很,显然,早就想离开这束手束脚的汴京外面逍遥了。
简川既然下定了决心,自也不是邱兰息和葛春竹两人能劝住的,于是乎,第二日,简川的请退奏章便摆上了小皇帝的案头,然当日午间,奏章便被原封不动的饿退了回来。
如是,简川傻眼了,暗道这是什么操作,小皇帝难道不同意,不应该啊。
于是乎,在写,语气越发诚恳,且说自己旧伤复发,需择地疗养。
还是午间,奏表被原封不动的退了回来,且是李公公亲自登门送回来的,这说明太皇太后也知道了此事,也不同意。
这时,齐引章登门,当着苏茶儿的面责问道:“你这脑袋是不是被门挤了?”
如今,苏茶儿和齐引章早就处成了好姐妹,故而一点也不见怪,反而疑惑的问:“怎么了?”
见简川也是一头雾水,更是气不大一处来,愤愤道:“你昨日上表,我还以为是你在使性子,做做样子便罢。怎么今日还上表。你到底怎么想的,难道真要急流勇退,就算你要急流勇退,难不成你还指望官家会同意?”
闻言,苏茶儿依旧疑惑,简川却是忽的恍然大悟,狠狠拍了一下脑袋,面上羞愧难当。
可不是被门挤了脑袋,竟然没有想到这一点。是啊,皇帝怎么可能同意,就算心里一千个一万个愿意,可明面上却是绝对不能同意的啊,毕竟,他简川刚刚创造了战争史上的奇迹,居功至伟,朝廷倒现在还没有赏赐呢,在这档口,朝廷若是同意简川退了,岂不是明摆着告诉天下人,朝廷卸磨杀驴,史书上怎么写,怎么评价当今天子?
如是,简川懊恼道:“那咋整,当此之际,唯有我退了,才能暂时稳固住局势。”
齐引章毫不客气的说:“我呸,我看你被关了三个月,真是关傻了,当此之际,你若退了,虽可暂时抑制住官家的野心,但新旧党五人制约,张氏再趁虚而入搅弄风云,朝堂还不乱成了一锅粥,而且,没有你燕云军震慑,夏辽两国会放过这个机会?”
“再者……”
在齐引章的喋喋不休中,简川先是懊悔,再是气氛,继而便是沉默了,良久才道:“好了,别说了,我知道了,此事,是我荒唐了。”
齐引章叹息道:“我知道你心中不忿,失了方寸,趁着过年休沐,好好休息休息吧。”
一语中的,简川也是直到现在才认清自己的真实心意,他简川终归不是圣人,朝堂如此对待他这个功臣,他嘴上虽从未说什么,也从没有什么举动,然而心底里,还是有所芥蒂的,这芥蒂慢慢萌芽,终是乱了简川的方寸,所幸齐引章及时提醒,他终于开始自省。
自此,再也不提归隐之事,闭门谢客,每日静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