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光皱眉:“羽林军乃距离濮阳县最近之军备,羽林军不出,难不成放任濮阳数十万百姓生死于不顾?”
然面对当朝宰相,这位年轻的校尉却是丝毫不惧,不卑不亢的道:“臣以为,眼下事态不明,贸然行动怕是会适得其反,总不能只凭永川王一句话,朝廷便大动干戈,若因此致使汴京失防,甚至危急陛下和太皇太后之安危,又该如何是好?”
闻言,司马光顿时哑然,他心里相信简川的判断,却又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位张氏麒麟子说的有道理,毕竟,羽林军最重要的职责,是守卫汴京及皇室的安全。
却听张凤仙继续说:“兵家言,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故臣以为,当务之急是派出探马查明虚实,”
小皇帝当即点了点头,道:“对对,立刻派探马查明,尽快。”
司马光急声道:“可若真如永川王所言,岂不是贻误了最佳救援时间。”
于是乎,根本性的问题产生了,是信简川,还是不信,牵一发而动全身,这其中牵扯的内外诸事实在太多,饶时太皇太后和小皇帝,甚至是司马光,一时间也难以决策。
而至君臣汇聚,这决策更难下了。
争论不休中,司马光想起了齐引章的交代,特别是最后四个字,强硬镇压,这强硬二字,不合司马光执政之道,此时想来,应该是齐引章特意提醒,看来人家早就料到如今局面了。
偏生,司马光还是强硬不起来,但无妨,有脾气硬的。
王安石怒然开口:“当此危难之际,尔等竟还有闲心在此逞口舌之利,若商胡堤当真决堤,我等将士千古罪人。故,老臣以为,永川王不是无的放矢之人,商胡堤必然已经岌岌可危,陛下,不可再耽搁,快发兵抢修吧。”
“臣附议。”
“臣附议。”
邱兰息和葛春竹相继附议,继而殿内跪倒一片。
然太皇太后和皇帝都不开口,争执只能继续,王安石气的只哆嗦,却又无可奈何,又因身体不好,竟是气晕了过去,于是乎又是好一番忙活,将王安石抬下去救治后,这才继续争执,说些没营养的废话,谁也说服不了谁。
然说到底,啥正事都没干。却不知,宫城之外,已然热火朝天了。
朝堂上诸公不信简川,可苏茶儿等却是对简川深信不疑的,故从接报开始,苏氏商行全员便行动了起来,苏茶儿负责筹备救援物资,老黄负责筹备车马,齐青玄奔走城中,凭借其现今在汴京城黑道上的影响力,三教九流急速的聚集在一起,而至黄昏之时,第一批救援物资已经筹备完毕,汇聚于城门口。
然竟被守城将士阻拦,那守城将领振振有词,说外部局势暂不明朗,故汴京城暂且封城,不许进出。
苏茶儿愤然怒骂:“我乃清宁公主,尔等竟敢拦我,速开城门。”
其人毫不在意,竟说:“不得将令,恕末将不敢从命。”
齐青玄大怒,当即就要动手,好在被苏茶儿拦下,继而登上马车,对老黄说:“快进宫。”
等进了宫,已经入夜,奉天殿灯火通明,便是在这雨夜,也难掩阵阵争吵声。
找到李公公,请其进去禀报太后,片刻后,奉天殿外的苏茶儿和老黄听到了来自太皇太后的怒吼:“混账,谁下令封的城,谁?”
继而再次传出一句命令:“传旨,不论虚实,着六部即刻开始筹备救援物资。”
“哨探何时能回?”
“禀太皇太后,明晨便可回。”
“再探,再报。”
“诺。”
“羽林军听令,虽是准备出发。”
“诺。”
如是,总算是有了个章程,然这一日夜的时间却是白白浪费了。
此时的殿内诸公,若是能预料到即将面对怎样的怒火,也不知会不会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