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文毕此时也是焦头烂额,没想到戚家人将事情做绝到如此地步,兄长本就走得不安,若是不能为他做场像样的法事,仅凭焚化几卷经书恐怕难以超度亡灵。
院子里众人都在为此事议论纷纷,却见一群身穿黑色长衣的道人浩浩荡荡的走了进来。
见此情景,众人一脸讶异,不由得凑在一起交头接耳的嘀咕道:“不是说没请到人嘛,这些道士又是从何处过来的?”
几位外出寻访道观归来的柳家族人面面相觑着纷纷摇头表示不知情。
“请问,哪位是楚家南栀女施主?”
大家正在悄声议论,那为首的道人在人群中搜寻着,彬彬有礼的发问道。
楚南栀闻声立刻迎了上去,见为首的道人个个仙风道骨,颇有几分神韵,也有礼答道:“奴家便是。”
“无量寿福,贫道乃南华观观主檀山,今日领观中弟子不请自来,特为女施主家中献上一场法事,不知可否?”
楚南栀听到南华观的名头虽有些讶异,可也没什么太大的好感。
只是他直明来意,自己也不好当面驳斥,便恭敬又委婉的答道:“道长一番好意,奴家感激不尽,可贵观有着数百年的香火,并非奴家这等贫寒人家受得起的呀,就怕是倾家荡产也不足以供贵观的香火钱。”
“女施主多虑了。”
檀山道长轻摆手中拂尘,执礼回道:“修道之人怎会留恋凡俗之物,只求做法事这几日女施主能为众弟子备碗斋饭,如此便已心满意足。”
他话音刚落,身旁的一名年轻小道士便忍不住插话道:“女施主对我师尊怕是多有误会,今日戚家差人前往观中以重金相请师尊和两位师叔下山,师尊感念女施主替我观中清理了门户,保住了百年香火,特此前来答谢女施主的恩情,并无恶意。”
听到这话,楚南栀诚惶诚恐,才知自己误解了这群道人,连忙赔礼道:“奴家见识浅陋,误解了各位道长,还请各位见谅。”
说罢,和柳芸楚文毕夫妇赶紧招呼着道士们入灵堂布置。
院子里却已炸开了锅,谁能想到皇家道观的观主会亲自来为村子里的寻常百姓人家做法事。
开了这个先例,也有人开始蠢蠢欲动的打起了南华观的主意:
“我那亡母去世时,家中甚是贫寒,连口棺材都买不起,就用了一张草席裹尸潦草的将人下葬,如今虽是发迹了,可每每念及此事心中颇感不安,若是能让南华观的道长们再为我亡母做场法事,定然能让她老人家在九泉之下心安些。”
“呸。”
谁知那人话才出口,柳澄明就一脸神气的斥了过去:“别说人家不为俗物所动,就算真是为着银子,那南华观香火旺盛,也不缺你家这点银钱。”
顿了顿,他有些傲娇的插着腰,更加神气道:“你们也不看看,几位道长为何而来,那都是看在我侄女的颜面上过来的,今日你们能过来帮忙的都是有眼力见的,我侄女不会忘记各位的恩情。”
隐隐间,他已感觉到楚家这场丧事办得不会比戚家差。
早在正午驳斥内人时,他心里本还存着许多担忧,自己主持这场丧事,万一被戚家搅和得门可罗雀,那传扬出去自己往后可得叫人好生笑话一顿。
不曾想也就半日功夫,不仅有沈家这种村里的首富过来撑场,就连南华观观主都不请自来,如此大的排面,那戚家就算将整个芦堰港境内所有道观的道士尽数请去也是比不得的。
“咳,我可真是机灵得可怕。”
此刻再回想着自己先前的抉择,柳澄明不由得在内心里暗暗钦佩起了自己的明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