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胪寺东边最大的一间客舍中,谢景辰正端坐在客堂上方,举着一杯茶细细打量,眼中空洞无神,充满了忧思。
算着日子,小栀栀也该入京了。
一旁的谢六叔和李诗瑶都闷闷不乐的注视着他,也不知这位太子殿下在想些什么。
沉吟良久后,谢六叔终是按耐不住堂中的寂寞,不满的发声道“我们白渝使团已入京七八日了,大禾帝国的皇帝既不召见也不差人前来商议和谈之事,这是何道理?”
听到谢六叔的抱怨,谢景辰终于抬起头来,含笑回道“该着急的是他们,咱们只需耐心等着便是。”
话音刚落,客舍外便响起了吵闹声。
几人刚站起身来,就见纪岑安领着一队军士一脸肃穆的走了进来。
“纪指挥使,这是何意啊?”
谢六叔充满警惕的注视着进来的人。
“谢太子,得罪了。”
纪岑安拱手抱拳道“有人奏报贵国派奸细滋扰我帝国边境,煽动我朝内乱,陛下有令,为防万一,请归国使团暂居鸿胪寺,不可随意外出。”
“什么,岂有此理。”
谢六叔怒道“我朝太子亲来贵国京都和谈,怎会再行此不义之事,陷自己于囹圄。”
顿了顿,他愤怒的视向纪岑安,粗狂的吼道“是哪个奸贼想陷我等于不义?还请纪指挥使明示。”
“六殿下不必惊慌,此事在下也说了,不过是权宜之计。”
纪岑安不经意的看了眼谢景辰,知他对楚南栀有些歪心思,横竖这事也是兄嫂谏言的,便故意明说道
“实不相瞒,眼下福宁郡祸乱已殃及数县,据探马来报,贵团也已陈集边境,平宁王受命前往征讨,故而平宁王妃才亲自向陛下上奏暂缓和谈。”
“平宁王妃?”
“小栀栀?”
众人皆是一脸诧异。
谢景辰难以置信的摇头道“不可能,平宁王妃最是识得大体,这个节骨眼上她怎会建议阻止和谈呢?”
“有什么不可能。”
李诗瑶眼中充满了愤怒“这妇人就是个狼心狗肺的,她哪会记太子殿下半分好。”
“休得胡言。”
谢景辰立刻止住李诗瑶,温眸相望着纪岑安,温声道“请问纪指挥使,平宁王妃眼下在何处,在下知道你与那平宁王关系素来交好,如果现在不能达成和谈,对于平宁州的局势也不乐观,这一点纪指挥使该是心知肚明的,平宁王妃怎会出此策略?”
虽然心底里已然猜到小栀栀是想借着扣押自己赖阻止父皇出兵,可他还是不相信小栀栀会如此狠心的利用自己。
而且自己和谈的诚心天地可鉴,都亲自来了靖灵城,自然是不会玩什么阴损的伎俩,她不该这般不信任自己。
纪岑安见他不死心,冷幽幽的笑道“谢太子,平宁王妃这样做也是为了你和贵国使团的安危着想,听闻你那位兄长并不赞同此次和谈,唯有如此,才能让贵国的皇帝做出正确的决断,保障谢太子的安危。”
谢景辰听罢,再看向院外密密麻麻的军士,只得无奈的坐下身来。
“这该死的妇人。”
谢六叔气得咬牙切齿的暗暗捏了捏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