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韩靖还是回头了。
他回头并不是看向叫他的人,而是看向一旁街道的拐弯处。
那里有个穿着灰衣,面相普通的男子也正在看他,见到韩靖看过来,灰衣男子想要避开视线,却忽然发觉他的眼珠居然转不动了。
耳畔的吵闹声消失,左右两边的人流消失,自己的呼吸声清晰可闻,宽大的街道上仅剩下盯着他的韩靖。
啪嗒,啪嗒。
韩靖正一步步朝他走来,步履声响如擂鼓,每一声都与他的心跳合拍,每一步都让他呼吸困难。
跑!
灰衣男子脑海里只有一个字。
但下一刻,他想大声尖叫,只因他的身体居然也动不了!
冷汗,冷汗淋漓。
他心里无比后悔,为什么自己要来盯梢,多跑几步路报信又有什么?
他开始大声呼救起来。
随着韩靖的接近,他又痛哭流涕,开始求饶。
忽然,啪的一声!
灰衣男子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感。
向他走来的韩靖消失了,周围的喧闹声再度入耳,眼前是位壮实中年人,正提起手,蒲扇般的手掌朝他脸颊呼来。
“你,你干什么?”灰衣男子抬手抓住了壮实中年人的巴掌。
“嘿,你醒了。”壮实中年人露出友善的笑容,“刚才你在我身边伊伊呀呀的低声嘶吼,神情惊怖,脸上一瞬间又是鼻涕,又是眼泪,怪吓人的,我还以为你是犯了癔症,就抽了你一巴掌,现在没事了吧?”
灰衣男子这才注意到旁边的人看他的眼神都很奇怪。
“他不是人!”
灰衣男子咽下一口唾液,不自觉打了个寒颤,连脸上的泪水和鼻涕都不顾得擦,看了一眼玉楼东,转身便走,发足狂奔。
话说,,,版。】
“喂,小伙子,你最好到医馆去看看!”壮实中年人高声提醒一句。
周围人见没热闹看,渐渐散开。
上等雅间。
酒菜香气四溢。
韩靖与黑蜘蛛相对而坐,两人边吃边谈。
“这一路上,江玉郎那厮很老实。”黑蜘蛛饮下一杯酒道。
“哦?”韩靖挑了挑眉,夹了一大块酥黄的肉送入嘴里,“有多老实。”
黑蜘蛛道:“他除了练功,便是睡觉,除了中间有三次碰到旧友,去酒楼吃酒,也很快回到了沉轻虹身边,我翻看过他那些旧友的行囊、衣衫,并没有给江别鹤暗中通风报信。
我觉得,完全是你多虑了,那家伙被你根治的很服帖,我等到顾小妹跟沉轻虹汇合,便折返过来,到此地等你。”
“会过三次旧友么?你每次都翻看了?”
“翻看过两次,那小子第三次会的是个女人,整晚干那事都没停过,又那会想起来他老子。”
韩靖抬起酒杯,向黑蜘蛛比了比,一饮而下:“你信不信他已经把消息传递给他老子了。”
“不可能!”黑蜘蛛一拍桌面,“我几乎时时刻刻盯着他在,你是不信任咱老黑的能力吗?”
“不是我不信你,而是你低估了江玉郎的狡猾。”韩靖微微一笑,“你若不信的话,咱们打一个赌。”
黑蜘蛛道:“赌什么?”
韩靖道:“就赌江别鹤已知道他儿子在我手中,并且还知道我让江玉郎默写他的罪状,好在我魔门开宗大典上揭穿他。”
“我赌!”黑蜘蛛毫不犹豫,“你若是输了,就得叫我大哥。”
“你还是你啊。”韩靖感慨一声,“相信我,我这个大哥,你得叫一辈子。”
“咱们走着瞧就是。”黑蜘蛛冷笑道,“那如何证明江玉郎已经把消息传出去了呢?”
“这个简单。”韩靖给自己斟了一杯酒道,“江别鹤的居所,你应该知道吧?”
黑蜘蛛点了点头。
韩靖左手的食指轻轻瞧着桌面道:“江别鹤以侠义清贫示人,却做着最恶心人的勾当,在他的后院,有一间看似荒弃的房屋,房屋里遍布灰尘,但其实,那些灰尘都是粘上去的,人走进去,不会留下脚印。
那所房屋里,蛛网是暗门的机关,打开那个机关,里面有一间书房,藏着他的秘密,若我记得不错的话,房间里不仅有峨眉假藏宝图的绘制留存,还有一些见不得人的账簿。
江别鹤若是收到江玉郎的告警,以他的性子,那间书房里的脏东西应该不再了,你去瞅瞅,若是东西在,拿来便算我输。”
黑蜘蛛越听越奇,忍不住问道:“你为何会知道江别鹤如此多的隐秘?”
韩靖笑道:“恰巧知道一点罢了。”
黑蜘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你知道的这一点未免太多了。”
韩靖笑容不变:“正因为知道的多,所以,我是大哥,你是小弟。”
黑蜘蛛为之语塞,顿时丧失交流,满饮一杯酒,霍然站起身来:“我现在就去。”
“慢着。”
黑蜘蛛皱了皱眉:“还有什么事?”
韩靖微微一笑:“你若是输了,我要你把满脸的胡子剃掉。”
黑蜘蛛闻言身子一抖,眉毛颤了颤:“我绝不会输!”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