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定主意后,刘峥仪又小心翼翼地躺回到那张小木床上去。
因为,他知若按秦罗衣这几日的习惯,只需再有个一时半刻,她就应该从外面回来了。
果真,一炷香的功夫后,秦罗衣便带着逐日从外面满载而归!
同时,诚如刘峥仪所料,秦罗衣并不知自己已经恢复行动的事实。
只见她边自顾自地从自己肩头卸下今日所打之猎物,边在语气中带了三分兴奋的意味道:“你养得这只小畜生,今日可算是帮了我大忙!瞧瞧!我们猎到了什么?”
说到这里,秦罗衣陡然想起刘峥仪是不能动的,于是,她便将那只半大的棕熊举到刘峥仪面前炫耀似地抖了抖!
刘峥仪只得继续假装成不能动的样子,费力转动眼珠往那边看了看。
这一看不打紧,刘峥仪竟发现,一只肥硕的棕熊此刻正歪头倒在秦罗衣手里!
且,除此之外,刘峥仪还发现了一件另他十分吃惊之事,那就是:秦罗衣的头发,竟……已经全白了?!
怪不得……
怪不得这几日,她都躲在自己目之不能及的地方!
原来,她竟是怕自己看到她这般模样!
于是,震惊之余,刘峥仪的面色中不禁还透露出一丝不解和难过的神情来。
而看到刘峥仪的眼神,秦罗衣才猛然意识到,方才为了给刘峥仪展示今日的棕熊,她竟一时间忘记将自己给“藏”起来了。
知刘峥仪已经看到自己略有变化的容貌,秦罗衣只淡淡一笑道:“因你明日一早就可恢复行动,是以,稍后之晚膳,为了庆贺你能摆脱我,亦为了庆贺我能摆脱你,我便专门打了这些野味,来犒劳我和逐日!且,我们此行除了猎到这头美味的棕熊之外,还有狐狸、野鸡、兔子……真是应有尽有!嗯……至于你,躺在床上不能动……便就闻闻这些烤肉的香味儿,也算解馋了吧1
说完这些有的没的,秦罗衣才突然正色道:“我年纪已经大了,是以,按常理来讲,本就应当是现下这副模样!我以前之所以头发乌黑,不过是靠体内的纯然真气硬撑着!而此番我为了救你性命,不得已将体内一部分真气传给你,才致我如此……你倒也无需自责,毕竟,一则,我骗你在先!二则,我本身就不是那十分在意容貌之人!是以,这头发是黑、是白,于我来说,都无甚所谓1
说完,秦罗衣便自嘲地笑了笑。
之后,她便不再搭理刘峥仪,只回过身去,将那些野味按原样搬下树屋,专心处理它们去了!
只徒留刘峥仪一人在那木床上百转千回、心生愧疚。
因为,他真的不曾想到,自己与秦罗衣萍水相逢,她竟能……为自己做到如此!
毕竟,“那人”所托她之事,只是拖住自己些许时日!
她大可,找个隐秘的地方将自己囚禁起来!亦或是,一刀杀了自己,都无甚不可!
刘峥仪想:不论秦前辈她用什么法子,想来应当都会比现下这般“她传我功夫,又故意引我真气逆行,再以内力帮我疏导”来得更简便吧?且这二十几日过去,受益的,只有我刘峥仪自己!而秦前辈她……又从中得了什么好处?我实在不明白,她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地……这般对我?难不成,真的只是为了报答我救她徒儿的恩情?可这恩情……竟能大到抵得上她半生的内力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