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沐和是个雷厉风行的人,更何况有些事情迫在眉睫。当晚她独自便悄然离开,连陆瑾都没察觉。
第二天天不亮,陆瑾被一阵剑声吵醒,一个激灵从浓密的树冠上掉下来,睡眼朦胧地看着舞剑的姬耘韩,喃喃地问:“是我眼花了?还是我醒来的方式不对?”
姬耘韩却不多话,手中剑一晃便朝着陆瑾刺过来。
陆瑾不敢怠慢,侧身闪开,抽出佩剑陪姬耘韩过招。
二十四招落霞剑练完,姬耘韩全身的衣衫都被汗湿透,脸上的躁郁也终于减了几分。
“王爷,这么早就起来练剑?王妃呢?”陆瑾收剑,不怕死的问了一句。
姬耘韩一记冷眼横过去,陆瑾立刻闭了嘴。
“大战在即,这些人还都如此懒散,像什么样子?!去,把连峰他们都找来,中军账内商议军务!”姬耘韩说完,大步流星朝中军帐走去。
方沐和离开军营之后,一路披星戴月日夜兼程,不过三日就摸进了虞都城。
算算时间,离开将近三月,虞都依旧繁花,夜色中灯光点点,与之前并没有什么不同。
方沐和进城之后没见任何人,而是找了个客栈住下,沐浴更衣后换了一身男装,找了一家不大不小的花楼,进去便叫一桌好酒好菜和两个唱曲儿的姑娘,算是为自己接风洗尘。
现在的方沐和谁都不信,包括凌霜白。她要在花楼里先听个风吹草动,再做打算。
如果皇帝病重,为了稳定人心,中宫皇后封锁了消息,给出的说法是先帝冥诞在即,皇上感慨生养之恩,要礼佛二十七天以表孝心。
但身为帝王,国家大事才是第一要务,即便国丧期间,也没有二十七天不理朝政的先例。
皇上连日不上朝,秦王监国,连被幽闭的楚王和齐王也被放出来协助秦王。
各种迹象说明皇帝的确出事了。
方沐和在花楼里饱餐一顿,醉醺醺的消失在虞都城的夜色里。
黎明前的至暗时分,一道黑影神不知鬼不觉地落在皇城内的一所小院子里。
黑影凑近窗户,稍微停顿后,转从侧门进了屋内。
正在睡梦中的御前司衣尚宫孙芸猛然睁开眼睛,借着朦胧的月光看清床边的人,倏然起身:“青……是你?”
“是我。”方沐和微微一笑,指尖捻着六芒星状的玄铁令,“这個东西曾经是你给我的,现在它在你眼里还有用吗?”
孙芸抬手理了理鬓间的碎发,轻笑道:“我不是南屿岛人,这个东西约束不了我。”
“啧!这天聊不下去了吗?”
“你想知道什么直接问就行了,不必拐弯抹角。”
方沐和审视着孙芸的神态,问:“我问,你就会说实话?”
孙芸淡然一笑:“我不会骗你。”
方沐和的目光扫了一眼双层床帐,勾了勾唇角:“老皇帝究竟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