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乙女晴里陷入了人生的大思考中。
一觉醒来,浑身肌肉酸痛跟被人打了一顿似的,翻个身,后腰往下是一股不可描述的胀麻感,心惊胆战地低头一看,腰侧有几个不明显的指印,即便再缺乏经验也意识到这是怎么一回事。
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好像是他陪着家入小姐去喝酒,出于礼貌也喝了几杯,但酒量不行很快便趴桌子上了,失去意识前有看到从门口进来的五条悟,再之后就不记得发生了什么。
哦对,五条悟——
转头看身边还在酣睡的人,双眼紧闭,雪色的头发温驯地贴在脸侧,侧卧时下意识蜷起腿的行为看起来乖巧至极,与平日嚣张又顽劣的态度截然相反,竟让人无端生出几分爱怜。
他还注意到那白皙脖颈处突兀的几点红痕和肩头那隐隐的牙印,莫名感到脸红耳热,赶忙收回视线。
眼下经历了什么已不言而喻——他竟然在失去理智的情况下和朋友滚床单了。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
晴里捂着头发出一丝痛苦的低吟,很想就这么闭上眼继续睡过去以逃避现实。
尽管尽管他确实对五条悟有那么一丝不可告人的心思,但还不至于无良到现身说法,这样的发展是他完全没料到的。
啊,头也好痛。
那酒究竟多少度,难怪喝之前家入小姐那样欲言又止的表情,下次他再也不在外随便喝酒了。
毕竟谁也不清楚你对面的人酒量到底有多么好。
那么现在怎么办?
是等五条悟醒来?还是在他醒来前偷偷离开?
晴里把五条悟搭在自己身上的手放回他的身侧,然后按着后腰慢慢坐起身子,行动间拉扯到周围的肌肉,又是嘶的一声。
要不还是躺回去吧
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地躺回去。
然而他的这个想法注定要落空了。
因为五条悟醒了。
在晴里还在抉择两难时,两条手臂又一次缠上他的腰间,五条悟竟不知何时醒了过来,以一个别扭的姿势微直起身子贴着自己,无意识地蹭着耳后的头发。
“晴里,早上好。”
他的嗓音还带着刚睡醒的迷蒙,本该是极为耐听的声音听在晴里耳朵里只觉头皮发麻,吓得他险些跳起来。
“五、五条悟!”
刚喊出名字便发现自己的嗓子哑得厉害,晴里脸色瞬间一阵青一阵白,咳嗽了几声才勉强恢复到正常声音。
“早上好。”
他愧疚地别过脑袋,都不敢看对方的脸。
“悟,昨天晚上,我”
“晴里昨晚超热情的,就算累得说不出话也一直在含混不清地喊我的名字。”
五条悟打断了他的话“你不记得了吗?”
听见这句问话,晴里头低得更加厉害。
“我不记得了,但是额,对不起。”
耳畔传来的声音似乎很是不解“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因为朋友不该做那样的事情。”
“那又没什么,反正我们是恋人了不是么?”
“所以请不要——呃?”
说到一半的话戛然而止,晴里猛然回头看向他,却忘记对方本就与自己挨得极近,那张近在咫尺的漂亮脸蛋与剔透的苍蓝色眼眸令他呼吸都为之停了一瞬。
更过分的是这人还无辜地眨了眨眼,看得晴里心中的罪恶感更深了。
便听五条悟笑着解释“因为晴里昨晚跟我告白了,没想到你那么喜欢我,刚好我也有那
么点喜欢你,所以我就答应啦。”
竟是这样吗?酒后吐真言什么的原以为这种事情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来着
这仿佛天降馅饼一般的回答,晴里一时间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只得面带羞窘与讶异,小心翼翼地开口问。
“这是真的吗?”
“当然。”
——是假的了。
五条悟表面维持着无害的笑容,心底想的却是这人也太好骗了点。
告白什么的是编的,恋人关系也是他胡说的。
除了两人切切实实的把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外,其他全是假的。
真实的情况是——他到达居酒屋时晴里便已醉得迷糊,嘴里发出无意义的词汇,间或还夹杂着几声自己的名字,以至于五条悟把人带走时还被家入硝子揶揄地看了一眼。
醉酒后的晴里听话得不成样子,说什么都傻呵呵地点头应下,还抱着他的脖子不愿松手,于是五条悟便没忍住提出了更为过分的要求,不出意料地被应允,完全可以说是趁人之危的行径。
但那又怎样,为酒后的言行负责也是成年人的必由之路啊。
况且,五条悟不认为醉了的晴里完全分不出自己和别人。
他只是小小的诱导了一下,能有这个结果说明本身就不是无中生有的事情。
这是自己两个月的努力,合该得到回报。
忍了这么久才出手,他真的超级辛苦的好吗!
“那我们现在是恋人了吗?”
晴里不安地搅着手指,便没注意到五条悟的手顺势在自己身上又揩了一把。
“当然是啦,我们都坦诚相见了还不算是恋人吗?难道你要对我始乱终弃?”
“不,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
晴里斟酌着词句,一副还没接受现实的恍惚模样。
“好不真实的感觉。”
明明两个月前他们还只是陌生人,两个月后都成为恋人关系了,感情简直可以说是突飞猛进都不为过。
想起初见时和对方闹的那些不愉快,晴里就越发感到不好意思,耳朵通红地将脸埋在手心。
哎呀,之前有这么可爱么?
从这个角度能看见对方后颈脊背因自己造成的痕迹,还能观察到那红到滴血的耳垂,望着他这副羞窘难言的样子,五条悟新奇地眨眨眼,不禁回忆起一开始对方天天冲自己摆的那张臭脸,就算相熟后也很少有什么表情,原来还会有这种生动的一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