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呀,时间过得好快。晚餐时间快到了。”塔娜说。
胳膊被小姑娘抱着荡来荡去,耳边听她雀跃念叨:“我们一起回家吧,陈,你一定要来做客嘛。”
“一定要来的,你是我们的大恩人。”塔林附和说。
“爷爷见到你一定会很高兴的。”两人又是推又是搡。
陈垚挨不住盛情相邀,便随兄妹俩回转村子。
塔林牵着缰绳,走上余晖照耀的落日小径,对湖水大喊我也要成为像陈一样厉害的职业者;毛驴上的塔娜正安静专注地为身旁恩人,编织一顶野花桂冠。
晚风吹拂,湖畔茂密芦苇起伏摇曳,有如连绵的洁白海波。
湖上渔人们拨桨,搅碎了金箔似的水面。
一滩鸥鹭惊起西飞,划过红日,隐没在远方地平线。
剪影如画。
“湖水白茫茫咧,白咧茫茫咧。”
“小船游啊游,云里走。”
“撒下丝网垂金斗。”
“小船游啊游,天上走。”
“扬起香饵窝料薮。”
“湖水金灿灿嘞,金嘞灿灿嘞。”
“小船游啊游,云里走。”
“拖动网兜力在手。”
“小船游啊游,天上走。”
“倒出鱼儿满舱篓。”
广阔天地间,爽朗渔歌回荡。
陈垚心中定计。
……
十五天之后的开渔日傍晚时分,两部人马几乎同时联袂而来,却又显得泾渭分明,领头之人一人矮胖,一人高瘦。
矮胖之人年纪稍大,大眼睛厚嘴唇,红色大鼻头分外醒目,朴素衣着暗含雅致,乃是基格镇米什金男爵府萨维总管。
另一人高瘦,绿豆眼薄嘴唇,鼻梁高高细细,身上穿红戴绿鲜艳非常,是镇上勒马托商会新锐管事泰德。
双方客气而生分地互打招呼。
“萨维总管,鱼价按照那个数?”
“就按那个数。”
“好。”
此时,传来阵阵奇异香气,袭上萨维鼻尖,使他不由自主地寻迹走去。泰德余光始终盯着萨维,尽管不明所以,却一步不落地紧随其后。
总管一走,身后人马也跟着走。管事前进,部下同样随之前进。
就这样,好像盲人骑瞎马,人群蜂拥而动。
萨维心无旁骛,专心搜索,走近了左前方榕树荫下,那里有一张老旧圆桌,桌上几个泛黄破口的木盘子里,一个衣着“朴素”的年轻人正埋头吃着。
总管翕动鼻头上前,确认这股香气源头正在桌上盘中。
“唔,这是什么?”他咕哝道。
年轻人手不停,捞起盘中物直往腮帮子送,面颊高高鼓起,吃得摇头晃耳,脸上露出幸福神色。
这模样勾起萨维肚中馋虫。
他抬手擦去嘴角口水的当,瞥见手中半拉三明治,顿感被火烫了似的,急忙将食物收进袖中。
好半天年轻人吃完,打了个满意饱嗝,抬起头看见乌泱泱的人群时,吃了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