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是希望他不要迁怒于狐狸们,毕竟她们也是为了保卫稻妻,放自己出去的确很危险。自己的钱藏在了哪都如实交代,这些归你了,随意支配。
梅找到巫女解决祟神之力后,希望你能劝劝桂木离开御舆长正,但如果他不愿意就算了,没了祟神之力,那御舆长正的性格也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他爱待就待在踏鞴砂。
还要再向他道歉,两个人去璃月大概做不到了……
苍木写了很久,她写得很随意,想到什么就写了什么,毕竟时间紧急,没时间去构思文辞,絮絮叨叨地把自己能想到的东西都叮嘱了一遍,又不放心地来回检查。
她写信时全身心投入,以至于停笔了,才发觉自己持笔的手腕酸痛至极。
灯不知何时已经重新点燃了,一旁的春姬帮她把吹干的信纸都放好,厚厚一叠颇为壮观。
狐狸女人不知何时已到了,坐在一旁抽烟,目光在苍木脸上打转一圈,平淡地问“没哭?”
苍木摇摇头“太突然了,还是没有真实感。”
女人的烟杆一顿,叹了口气,似乎想要安慰苍木,又不知如何开口,最后只道了声“走吧。”
她们沿着长长的走廊向前走,苍木对这里的环境极为陌生,她坐了一整天,起身时差点一头栽倒在地,不仅仅是身体酸痛,还有祟神之力带来的虚弱。
苍木迷迷糊糊走着,尽头居然是水边,数不清地狐狸们人立着,眼睛在暗处发亮,一眼望去是满山遍野地小灯笼,脸上的表情都很悲切。
看得苍木有些茫然,她自觉和这些小动物们的感情还没到这种地步。
有几位相比周围狐狸更为高大的狐狸走上前来,为苍木换上了一身崭新的白衣服,又替她描了描眼角和唇珠,姑且算是上了个妆。
狐狸女人伸出手,示意苍木牵住她,往水边的船上走去。
这身衣服不仅奇怪还非常不方便,拖地的裙摆差点掉进水中,还是女人眼疾手快用尾巴托住,才避免了这一意外。
苍木小心翼翼在船上坐好,看狐狸姥姥解开绳索,小船便晃晃悠悠地离开了岸边,不少狐狸脸上出现了极为悲痛的神情,但碍于狐狸姥姥的威严,都并未出声。
直到她们的小船离远了,才有压抑不住的声音顺着风声飘来。
“啧,一群没用的家伙。”狐狸女人站在桥头骂了句。
“有点不对劲。”苍木问“她们是为你而哭的吧……”如果只是举办仪式,不至于哭得像生离死别一样。
“对。”狐狸爽快地承认了“一起去黄泉路的话,虽说不熟,但也能做个伴。”
她看了眼苍木,忽得化作了原型,趴在少女怀中,这次苍木看清了,她有6只尾巴。
此时,那尾巴尖上都带着些金色的火苗,顺着苍木的裙摆开始燃烧。
狐狸看出了女孩脸上的迷茫,却没向她解释,只是换了个话题“你好像不是稻妻人。”
“对。”苍木点头。
“难怪,那说起来不应该给你穿白无垢的。你是哪国的?”狐狸和她聊了起来。
苍木选择性忽略后一个问题“这身衣服有什么讲究吗?”
火焰已经点燃了她的裙摆,贪婪地舔舐着少女的小腿,苍木却奇异地并未感受到疼痛。
“理解成丧服就好,愿灵魂不会迷茫彷徨。”狐狸轻轻一抚,那火焰也从苍木头顶燃烧起来了,这次,苍木闻到了皮肉烧焦的味道。
两人有一茬没一茬地聊着,只是彼此都心不在焉。
女人想到了从前,她是狐斋宫大人的亲族,碍于资质愚钝,没少受到同族们照顾,只是漆黑的大灾面前,那些天资不凡的同族前辈纷纷陨落,剩下个不成器的她带着一身伤病残存至今,反倒被人尊称一声“姥姥”。
如此浓厚的祟神之力,非要天狐之火才能引燃……稻妻残存的天狐一脉,除去鸣神大社内留任的八重神子,便只余下年老的她了。
神子尚且年轻,不如自己已看遍世间繁华。
那么就这样吧。
“狐火……一开始没感觉,再往后会很疼。”狐狸用一只毛绒绒的尾巴绕住了苍木的眼睛“你做好心理准备。”
果真不假,那是一种仿佛连灵魂一并燃烧的痛苦,苍木感受到周围因高温而变形的空气,咬着牙一声不吭。
梅现在到哪了?
如果死后也有地府的话,她愿意在那里等他,向他道歉。
苍木想,希望他迟一点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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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骗你!”醒来的散兵暴躁地冲从前的自己发火“什么等你回来接她,你就没想过她是被那群狐狸扣留在那里吗?”
他之前强制掌控身体时的行为惹得梅不满,两人便争夺起身体的控制权,身为外来者的散兵不敌自己,意识被迫陷入沉睡,直到今日才醒来。
发觉苍木不在的他,很快从【自己】嘴里套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当即调转马头,朝着原来的方向快马加鞭。
听到散兵的质疑,梅瞬间慌了神,虽然他总是觉得这个心底的声音是自己坏掉的证明,却非常信任他的能力,以至于在这种时刻对他的话深信不疑。
他们从未如此齐心协力过,马匹在细雨中飞驰,偶尔有无法躲避的树枝刮花了他身上的服装,也惹不来半分注意。
散兵心中闪过诸多猜想,每一个都让他原本不甚美妙的心情雪上加霜。
千万别出事。他想。不然欺瞒了自己这件事,是不会放过她的。
她答应过,她答应过——
一声悲鸣与眼前的天旋地转同时发生了,身体不受控制地砸在地上,小腿传来一阵疼痛,说明这情况即使对人偶而言,也算得上是伤害了。
散兵从地上爬起,花了几秒钟才明白情况——马踩滑了。
偏偏是这种时候,他咒骂了一句,去察看这牲畜的情况。
它似乎也意识到情况紧急,竭力想要起身,却屡屡摔倒在地,发出不甘的长嘶。
摔断了腿,不能载人。散兵当机立断起身,一瘸一拐地朝着目的地奔去。
愚人众的第六席从未如此狼狈过,或许在他为浮浪人的过去存在着,但作为执行官的散兵,还是前所未有的体验。
在只有他能看到的视野里,天空开始缓慢崩塌——这是身为幻境创设者的苍木正在死去的征兆。
散兵也是第一次进入这种几近真实的幻境,他不清楚作为创造者的苍木在幻境中死去会如何,她现实中的身体会受到影响吗?这是否属于真实的死亡?
一股巨大的恐慌摄住了他的心神,久违的无力感充斥着四肢百骸。
不!不要——
已经晚了,在天空彻底崩塌的瞬间,散兵听到一声痛苦的嘶吼从这具身体里发出。
哦。他迟缓地想是谁的声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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