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慎脸皮有些发烫,尴尬地用手揉着肚子,一旁的孔不名却是闻声笑了笑,说道:“前方不远有条溪流,我们到那里歇息歇息,正巧某人的肚子也饿了。”
吴慎脸上一红,在听了孔不名各种方面知识的讲解之后,心思电转下,他很快就明白对方话中“某人”的含义,一个是可指孔不名本人,是自称;二则就是暗指自己了,对方这话少不得有调笑自己的意思。
孔不名所说的前方不远,却是让二人足足走了千多米的距离,当一条小溪真的出现在眼前之时,吴慎又是忍不住一阵惊奇,不知对方是如何在千米之外就能得知这里会有一条小溪出现的,心下对孔不名更是佩服不已。
小溪并不宽阔,仅有两三米,却是极长,上下不见首尾,它无声无息,如一条玉带般窜流在山林之间,将整座山林分成了两半,小溪里落叶纷堆,山石散落,但溪水极为的透亮清澈,月光倾洒间,水面波光粼粼,银光随着波纹跳动,像一条条银鱼在窜动。
天空中,月朗星稀,长云舒卷,月辉洒落在湿润的树叶上,反射出点点银光,直如漫天星辰在闪烁,山林寂静,偶尔有几声夜莺在啼鸣,宛如天籁,清脆悦耳。
景色如画,亦如梦似幻,让少年顿时看得有些痴了。
猛然间,他听到一声唱念,“此处可有火!此处有食1
他连回头看去,只见孔不名身前的地面上突然便燃起了一团火焰,而他的手中则是出现了两只肥硕的山鸡,见到这一幕,吴慎惊呆了,眼中更是掩饰不住的艳羡和憧憬之色,有如此能力的话,岂不是说想什么时候吃,想在哪里吃都可以?再也不用担心饿肚子了埃
孔不名没有去看少年,而是忙碌着手中的两只山鸡,他双手光华一闪,山鸡的羽毛便纤毫尽去,他又取来两根树枝,十分朴实无华地将两只山鸡串了上去,而后放到火上炙烤。
片刻之后,一股浓郁的肉香便是传了出来,引得吴慎食指大动,直吞口水,双眼亮晶晶地盯着已经被烤至金黄的山鸡。
孔不名好笑道:“我们虽在野外,但亦要有进食之礼,还不快去将自己清洗一番。”
吴慎愣了愣,将两只手举到眼前,这才发现,一路上自己不停地用双手捡石摸树,现在它们早已肮脏的不成样子了,黑青黑青的,于是他便转身向小溪跑去。
溪边,吴慎蹲在身子,将双手伸了进去,山间的溪水清冽,让他禁不住打了个冷战,但这种感觉却让他觉得十分有趣,不禁玩心大起,双手在水中搅动起水花,并向上方迸溅,毫无意外地溅了自己一脸,那冰冷的凉意滑过他的脸庞,让他大好的心情瞬间沉寂了下去。
他探头将自己还包裹在黑袍衣襟中的脸映照在水面上,几次欲伸手将黑袍撤下都是不敢,他闭眼深吸了一口气,睁眼时,眼中浮现一抹决然之色,他用两只手抓住衣襟的边缘,双眼圆睁一眨不眨地紧盯着水面上的自己,双手下移缓缓将衣襟拉下。
下一刻,他突然惊叫一声,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水面上的自己,那清秀绝伦的面容,没有一丝瑕疵,白皙光滑的皮肤,那真的是自己吗?
我脸上长的东西被那个人割掉了,应该会留下更加丑陋的伤疤才对,怎……怎么全都不见了?吴慎心中骇然,他连忙将黑袍拉得更开,露出依旧瘦弱,但同样白皙的胸膛,他记得那赤色肉瘤是一直生长到胸前的,此刻也同样是不见了。
吴慎盯着水面上的自己看了半晌,依旧不可置信,他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脸颊,又是如此真实,由不得他不信。
“我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难怪,难怪那个仆人第二次见到我时,会被吓成那样,还一直喊着我是人是鬼,原来是被我的样子吓到了。”
吴慎心中暗忖,想到最后时,只能无奈苦笑,自己曾因相貌丑陋被玉羊城的人殴打至重伤,后来竟然又因为不知为何变得好看后,也将一人给吓到,而现在则是吓到了自己。
“不对,我记得在那个仆人第一次离开后,我好像是做了个梦,梦里见到一个巨大无边的身影,而后……而后便出现了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还钻进了我的体内……,难道那个梦是真的?我的这种变化,也是因为那个不知名的东西?可是,那个身影又是什么人,他为什么要帮我?”
吴慎仔细回想那场梦,却发现自己只记得其中一些片段,无法全部记清。
孔不名听到少年的惊叫,并没有任何表现,因为在他感知中对方是没有发生危险的,只当是对方被水中游过的鱼儿惊了一下。
片刻后,吴慎有些恍惚地走了回来,在火堆旁边席地而坐,有些出神地看着赤红色的火焰,直到一只散发着诱人香气的烤山鸡被送到自己面前,他才回过神来。
“我……我可以吃吗?”少年怯怯地询问道。
“自然可以,这一只本就是为你准备的。”孔不名温和一笑,并将烤山鸡向前送了送。
少年这才伸手接过串着山鸡的树枝,也不怕烫地大口吃了起来,不经人事的他,似乎连道谢的概念都没有。
孔不名见状,只是不置可否地微微笑着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