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现在国家正在推进城镇化建设,鼓励农民进城,可是农民没有一技之长,进城如何安心的待下去,没有一技之长难以某一稳定的工作,很难在城市安居,但是农民只要有了土地就可以保持自己的温饱,无论是什么时候,农民,是离不开土地的,那时农民的根,是农民的念想,也是精神支柱,就算是生活到了城市,农民依旧放不下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因为农民都尝到过苦的滋味,懂得什么才是自己的根本。
拖拉机依旧咋轰鸣着,白子豪脚下熟练的控制着拖拉机的方向,但是心思却是飘到了远方,自从看了《隐入尘烟》这部电影之后,没有感触是不可能的,别人的感触就是感动和不可思议,但是白子豪总是能想起过去的那些苦,那是自己的童年,幼年和青年时光。
看着身后的烟尘滚滚,曾几何时这就是自己和父母的全部生活啊,西北这个地方,自古以来就其实缺水之地,黄土地本就不肥沃,只要是缺了水,就算是你再怎么的精耕细作,到头来,弄不好你收获的不会是粮食,而是一把干草罢了,何曾想过,辛辛苦苦一年,到头来,收获的不是果腹的粮食,而只是废物一般的寸许干草。
看着这身后的黄色尘埃,白子豪就想起了那一年,那一年自己还年幼,大概是小学五年级的样子吧,那一年,冬天格外的冷,但是就是没有下雪,春天的时候好不容易下了一场雨,种子种下去之后,发芽了,绿油油的,全家人都在期盼着能有一个好的收成。
但是老天也似乎从来都不曾眷顾苦命的人,就在全家人的期盼之中,天气一天天的变得炎热了起来,但是天就是不下一滴雨,原本绿油油的麦苗也变得毫无精神可言。
整个夏天到秋天,下雨的次数是有限的,而水库也因为大旱没有足够的蓄水量,地里也浇不到水,当麦子抽穗的时候自由十多厘米的样子,而长出来的麦穗子更是可怜的只有两三个麦粒子。
白子豪记得很清楚,暑假的时候,天气特别的热,街上的柳树像病了似的,叶子挂着层灰土在枝上打着卷;枝条一动也懒得动,无精打采地低垂着。路上一个水点也没有,干巴巴地发着土黄色的光。便道上尘土飞起多高,跟天上的灰气联接起来,结成一片毒恶的灰沙阵,烫着行人的脸。处处干燥,处处烫手,处处憋闷,整个大地像烧透了的砖窑,使人喘不过气来。
而暑假,对于白子豪哥俩来说,别的地方的孩子或许在享受假期的美好,但是哥俩早就习惯了跟着父母下地干活,而暑期正是收庄稼的时候。
整整半年,白子豪已经没有看过父母脸上有笑容了,看着头顶上明晃晃的太阳,一次次无奈的叹息着,但是没法子,人不能与天争,也争不过,而到了收获的季节,就算是再怎么的颓废,就算是一个麦穗只有三两粒的小麦,白子豪一家依旧是到了地里准备收庄稼了。
那个时候自己家还没有拖拉机,牛车拉着一家人,带着中午的吃喝,也只不过是几块干粮和一壶凉白开,车里载着一家人,还有镰刀,和笨重的木质围栏,麦子太矮了,打捆是打不成了,只能直接装车,只能用围栏。
“割不了啊,直接被晒成一包灰了啊!”父亲的声音里面透着浓浓的失望和绝望,这是一家人一年的吃喝啊,但是这样的壮景,吃喝都会成了问题,正常一亩地能收成差不多八百到一千斤的麦子的,当然了,这也是好天年的时候,而眼下,这一一亩地能够有两百斤的收成那就是烧高香的存在了,要知道,春天播种的时候,一亩地播种也差不多就有七十斤左右的种子呢,还不要说有化肥和其他的投入了,今年注定是要赔本,而且是彻彻底底的赔本。
饶是如此,庄稼还是得收,镰刀是用不上了,一家人看着稀疏低矮的麦子,只能用手一撮一撮的拔,一年的大旱,土地根本来不及板结,酥软的黄土中,随着每一次拔起,都会带起一片片黄色的烟尘,而全家人都隐入到了着黄色的烟尘之中。
那一年注定是苦难的,幸好还有几亩浇了高价水的田地收成还不错,虽然也减产了,但是整体来说,还不至于饿肚子,收成虽然少了,但是国家政策取消了公粮,也总算是给了一家人喘息之机。